她又想多了。
但上官妧确实在那刻露了反常。她确定不是自己错觉。
时间是相对的。
空间是相对的。
逻辑是相对的。
那么一样和不一样,也是相对的。
阮雪音带着竞庭歌出得煮雨殿时,未时已过。日头开始西斜,距离呼蓝湖晚宴还剩不到一个时辰。
竞庭歌想去披霜殿,阮雪音拒绝了。
我要回去换衣服。她理由充分。
竞庭歌挑眉,面露嫌弃,你这身衣服难道不是今天才换的?才穿了半日又换什么?
无论家宴还是宫宴,我这一身都太素净,不合规矩。
确实素净了些。竞庭歌默认。但也很好看啊。
当然没讲出来。她们从来不夸对方。而且,这样还要换,是要扮多美?为了给顾星朗看?
这般想着,终是气沉丹田夸出了十六年来的第一句:够美了。不用换。
阮雪音走得好好的,闻言险些一个踉跄,下意识回:你说什么?
竞庭歌只觉气势全无颜面扫地,摆摆手快速道:我说不用换,美得很,比方才上官妧那一身盛装都美。听不懂话是不是?
那是她的日常装扮。不算盛装。阮雪音淡淡道,继续朝折雪殿方向去,你是没见过这祁宫里各种筵席上女眷们的阵势,个个用力于无形,举重若轻,都是高手。
那又如何?所以你也不能输了阵势?
这可不太阮雪音。她撇嘴想。
我刚说了,规矩还是要顾的。何况这顿饭是为你接风。我若草率出席,比旁人简素太多,有藐视君上之嫌。一码归一码。
我倒忘了,我总忘,竞庭歌冷笑一声,你终归是公主,娘胎里就带着规矩感。看样子四岁前的宫廷生涯也是深入骨髓。都说三岁看老,你四岁才上山,终究是晚了。
阮雪音看她一眼,心想难道你不是?你五岁才上山,更晚。
但节骨眼上争执这些琐事毫无意义,她转了话头:你方才听她弹琴,可觉出哪里异样?
你还说呢!竞庭歌这才醒转还有此一桩公案,好端端的干嘛叫我弹琴?我弹一炷香,她弹一炷香,半个时辰就这么没了!她瞪眼,结果你还要回去换衣服,真真是半点时间也不留给我和纪晚苓。言及此,她一顿,
是为了拦我去披霜殿?
阮雪音甚觉无语:我是不想你去招惹披霜殿那位。但还不至于为此动这个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