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庭歌所能,不过这一曲《广陵止息》,再无第二首可言。
顾星朗意外:若朕记忆无误,先生琴技堪比国手,他看一眼上官妧,似是征询意见,断不会只能奏一曲。
上官妧点头:确是国手水准。
纪平也觉惊奇,自来擅琴之人,很少能忍得住只学一首,竞先生行事果然与旁人不同。
竞庭歌且得意且无奈,小纪大人误会了,并非庭歌有心只学这一首。昔年在蓬溪山课业繁重,时间本就不多,按理说连学琴的时间都是没有的。这《广陵止息》的琴谱,还是有一年我整理书架时无意间翻到,她看一眼阮雪音,回头继续:
小雪散漫,用过的东西都是随手一放,哪怕她最宝贝那满架子书,也是但凡拿了便再也放不回原位的。老师看不下去这么多书籍胡乱摆放,嫌用时难找,便命我定期整理。约莫是咱们七岁那年?她再次看向阮雪音,以求确认,
我从一堆故纸里翻出来这本《广陵止息》,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字迹不甚清晰,好在还能分辨。此后数年,再无此机缘于书架间翻出第二本琴谱,故而至十五岁我下山之前,日日指着这一本谱子弹,自然也就只会这一首。
阮雪音不确定竞庭歌此刻详述琴谱之事,除了回答纪平和顾星朗疑问,是否还有试探上官妧的意思。但她与上官妧不是邻席,不方便观察;眼巴巴听竞庭歌三言两语讲完而全没收获,她索然无味,颇觉可惜。
顾星朗却听得兴味盎然。兴味盎然且越听越想笑。
阮雪音的书架他是见识过的。
确实找不着书。
而这对师姐妹也实在堪称妙人
阮雪音安静,竞庭歌闹腾,整理书架收拾东西一类事,怎么看都是前者更擅长。后者才该是乱放东西的那个。
她们俩却偏偏反过来。
所谓人不可貌相,论事不能看表象。这般想着,终是没忍住笑起来:
她那些书通通乱放,既无分类又不齐整,这一点至如今也未改。说起来朕还随手归类过一两本。她那个书架,但凡看书之人,怕是都忍不住要伸手理一理。
此一笑愉悦真实以至于走心过了分。
此一言熟稔自然以至于亲近过了头。
而按照室内陈设规矩和四夫人殿宇规制,如有书架,都在寝殿。
场间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
席间众人表情陷入前所未有的精彩。
顾淳风喜色上头,看向阮雪音一脸你总算长进了之欣慰。
淳月神情复杂,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