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法儿说。
今夜这一出,某程度讲她帮了他。
一入红尘深似海。没人拉也能就这么搅和进去。哪有什么全身而退。
困意完全袭上来,她甚觉头疼,非常想睡,伸手去拿那张纸,我先回去了。
顾星朗轻轻抓了她胳膊。
陪我再坐会儿。一小会儿。他顿一瞬,我睡不着。
阮雪音约莫明白他为何睡不着。却仍旧糊涂。最大的糊涂是,如果她思路正确,推论成立,阿姌究竟用大花香水兰杀了谁。何时。何地。
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转折点显然是那个秋光繁盛的午后。他和顾淳月询问她兰花之事。
杀谁会引发这种效果呢?以至于清风朗月水殿浮光的顾星朗脸上,也出现了利刃出鞘的狠。
大花香水兰只能对肺疾严重之人造成致命一击。谁有肺疾?
夜风也如刀刃。他不披斗篷,只着白色龙纹常服。她披着那件象牙白斗篷。
十一月的书房外露台与盛夏时节相较,已是两番光景。两个人当风并坐,一眼望去皆是白色,越发显得长夜苦寒,遥遥不见启明星。
你不冷吗?霁都难得大风,今夜算是反常,即使整个人都裹在斗篷里,她仍觉瑟瑟,转头问他。
还好。他此刻需要风,需要冷,需要宁沉深笃。
也需要静。阮雪音默默想。她不再说话,仰头去看广袤天幕中星子寥寥,秋冬不宜观星,越冷星星越少。
该是过了亥时。
涤砚出现在从御书房至露台的门槛边。
君上,子时了。
嗯。顾星朗随口答。
辇轿已经备好,正在殿外恭候夫人。
石子落湖心。场间人如梦方醒。子时一过,人还没走,也便不需要什么辇轿了。
须得点灯。听雪灯。
阮雪音站起来。夜风如刀刃,将宽大白斗篷吹得鼓起。
臣妾告退。她一福,站直了才意识到斗篷还在身上,伸手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