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疾眉心微动,却不再言,因为以骐骥院中众马速度,跑完三里路不过几句话功夫,便见竞庭歌距离旗帜所在处已不到半里
走。
一声低语,既沉且浑,纪齐会意,策马扬鞭。但见一黄一黑两匹高马如离箭之弦,倏忽跃入空中带起烟尘弥漫。初时并行,第一个转弯之后外圈黄驹骤然领先;进入直道,黄驹与追风距离不变,而两匹马都以绝对碾压之速度无限逼近最前的盗俪。
第二个转弯过,黄驹与追风距离再次拉开,而浅黑盗俪已过第三道弯。
很近了。沈疾凝神,保持速度,冷冽秋风刮过面庞耳侧摩擦出浴血般的快感。
竞庭歌也自沉浸在此空旷而锋利的快感之中。而身下盗俪逆风疾驰,节奏渐渐不稳,似乎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握紧了缰绳。
风声还在变大,拍在面上留下针尖般的疼。
她集浑身气力于右手,牢牢攥着缰绳。绳索却依然在掌心中不受控制微微晃动起来。
一阵突兀疾风从身边掠过。比刮在面庞耳际的那些更强,更快,更顷刻无踪。视野正前方骤然出现金灿灿黄驹一骑绝尘,恰如像山的秋色挽澜殿的梧桐。
沈疾过去了。
还剩大约一里。
而手中缰绳晃得愈加厉害。
竞庭歌尚未真正感知到那一瞬间的倾斜。
直至心跳骤漏,身体忽然失重。
当心!
遥遥一道女声。仿佛是淳风。
纪齐就在竞庭歌右后方,已经无限逼近盗俪,正要超越。
他发力勒缰绳,马声嘶鸣,追风减速,而座上人一跃入空中朝狂奔的盗俪而去!
竞庭歌整个人已经被甩离马身,彻底着地之前纪齐抓住了她
当然抵不住如此高速行进中的一甩,两人双双坠地,黄沙间连滚数圈,只听嘶鸣声四起,似是沈疾在勒马,又似盗俪骤然受了人为牵制开始发脾气。
翻滚终停,恍惚中竞庭歌朝终点处扫一眼,沈疾应该刚到。
疼痛自手臂后背漫上来,火辣辣一片,该是擦伤。而纪齐就在近旁,龇牙咧嘴,却像是比她还疼。
怎么样?!
顾淳风冲上来,不确定二人伤势,想扶一把,终究不敢动手。
竞庭歌勉强撑起来,脸色煞白,动一动手脚,我还好,估计只是皮外伤。又看向纪齐,公子可是伤了筋骨?
触地那刻他给她当了肉垫,不知是否因此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