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竞庭歌答,我的第一动机从来都是我自己的心志,此言确切。在此基础上,我理当尽力辅佐主君善待万民。但那之前的流血牺牲,都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阮雪音再次想起盛夏时节露台上和顾星朗的对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不知慕容峋是否有这样的胸怀。又是否做得到。
我从来没问过你,见她默然,竞庭歌再开口,他们两个的星官图你都看过吧。有什么吗?
曜星幛只能看趋势,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看不了更远,更看不了结果。人与局势皆是。除非已经发生过的那些。这你是知道的。
那你凭什么认为慕容峋就不如顾星朗?
方才阮雪音说天下之主能者居,又说慕容家非最佳选择。意思已经很明确。
争天下不全凭脑子。竞庭歌补充,治天下也一样。
第二百三十五章 秋花烂漫时
日光正烈,透过窗棂将整个房间原本清浅的黄晕出一层淡淡光泽。桌榻柜架皆是那般浅黄,像是榉木;纱幔是极淡的苍青色,附在浅黄木质纹理上像秋天最后的苔。
这客房便如纪平给人的感觉,或者整个纪氏给人的感觉?合宜而妥帖而一丝不错。
怎么都在外面站着?便听门外一道和婉女声响起来,正是顾淳月。
这边厢阮雪音已经上完药,竞庭歌将衣袖放下,两人双双站起,恰迎上立在外间的顾淳月。
方便进来吗?
竞庭歌扬声:殿下请进。
顾淳月一身蜜合色织锦缎裙,上面疏疏绣了些芍药纹样,阮雪音一直觉得,她与顾星朗应该是分别承袭了定宗陛下与定惠皇后的样貌
他们姐弟,不算太相似。
竞先生觉得好些了么?淳月但问,面露关切。
只是一些皮外伤,连续抹几日药膏也便无碍了。竞庭歌微笑,纪公子伤势如何?若非为救我,也不会出这种事。
右小腿前侧骨折,大夫已经处理过了,然伤筋动骨一百天,总要养些时日。
阮雪音点头,纪公子年轻,素日又身强体健,恢复起来该当顺利。但总归,她看向顾淳月,抱歉了。
此一声抱歉自然是站在竞庭歌的角度向相国府致歉,淳月一笑,年轻人在一处,赛个马比个武皆乃常事,受伤也在所难免。只是,她停顿,看向竞庭歌,祁国女子大都不擅武艺骑射,此前他们也从未与女子过过招。竞先生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从未与女子过过招而第一次便摔断了腿,阮雪音不确定此话是否弦外有音,终归竞庭歌浑不在意:
我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竞庭歌莞尔,人畜无害,在苍梧学了骑马,便总想与人较量一二,奈何我人在宫里,不能时时往军营就为了找人赛马。很莫名其妙,也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