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出生头一个时辰的状况。据说。后来突然下雪了。她持续搅着手中汤匙,像是亲耳听过那声响,风声大作,雪声破云而来,他们说那雪声比雷声更响,簌簌如万马奔腾,将整座锁宁城罩在白茫茫的烟雾里。她歪着脑袋出一刻神,
你听过比雷声更大的雪声吗?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大雪能响过雷声呢?
顾星朗认真考虑一瞬,我也想象不出。他答,也许是风声加雪声吧。又再次反应,看着她道:你的名字
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她答,许是雪声太大,那婴孩终于受了些惊吓,便在风起雪落之际,突然大哭起来,她换了叙述方式,仿佛那婴孩并不是她,
这些都是后来他们告诉我的。阮佋说,这哭声倒与窗外雪声相宜。就叫雪音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将雪天(下)
顾星朗不确定他们指谁。照料她到四岁的崟宫宫人?还是皇宫中历来不缺的那些嚼舌根的随便什么人?
但不管是谁,他都不喜欢他们。就像因为她的出现,他比从前更加厌恶阮佋。
他们应该没有人待她好。没有人真心照料她,没有人为她过生辰,否则她不会是如今这样的性子。
没有人天生就冷淡。除非过分孤独地长大。他周围的姑娘们,无论何种性子,活泼的端庄的洒脱的温婉的,总有些所想所求所爱所在乎。阮雪音的冷和无所谓,就像是为了抵御严冬而早早将春天深锁进心底
将自己也变成冬天,便不至于再畏冷惧寒。一种形成于幼年的自我保护。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么?半晌,他问。
阮雪音呆了一瞬,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还好。她搅着姜汤喝了一口,我觉得不难听。
她答得挺认真。顾星朗笑起来,心中莫名酸涩。
也没听你提过你母亲。这句话他犹豫了很久,比先前更久。
因为我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她是谁。这一次她没怎么想,那种感觉就像是事实在此,你问,我讲出来便好。
她停了搅动,放下匙子。其实她不知道今夜为何同他讲自己出生那日的事,讲名字的由来,他根本也没问。
他只是问十一月二十二是不是她生辰,是不是那个十一月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