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你回来了。全不意外,似乎理所应当。
嗯。
我正要去药园。走吧。
整整一个下午,师徒二人在药园劳作。谁也不开口发问,直至日暮低垂,深金色的日光坠在药园最西那棵结香树上。
大半年不见,这株结香又见高了。阮雪音停下手中活计,举目去望,快开花了吧。
结香花期在冬末,但蓬溪山这株总是开得较早,每年都是十二月中。
快了。惢姬也抬眼,眸色淡淡,我以为若有谁哪一日突然跑回来,多半会是庭歌。她突然道,极难得笑了笑,结果是你。
老师为何会这样想?阮雪音转回头,那丫头走了五年,一次也没回来过。我却是今年初才下山。
老师的面貌,似乎自五年前起就定格了。定在约莫五十岁上下。如今看起来依然是。
如果五年前是五十岁。那么今年是五十五。二十年前是三十五。
从来没人说过东宫药园里的人都什么年纪。但她莫名觉得三十五这个岁数有些大,不太对。
我总想着,你这一去,很久都不会回来。对于她们俩,惢姬从来不自称为师,一直是我。
阮雪音没大听懂这句话。
可我是带着老师给的任务去的。自然是有去有回。
你与当今祁君陛下合力,自然会比历代祁君都快。但寂照阁不是寻常地方,再快,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通关的。
所以老师已经做好了,我在祁宫一呆许多年的准备。
惢姬淡淡再笑,饿了吗?差不多了,回吧。
四菜一汤。蓬溪山的饭菜,连香气都与别处不同。竞庭歌在的时候就是如此配置,后来只剩她们两个人,菜量依然没减。
阮雪音吃得很香。又忽然想起那时顾星朗问她,惢姬做的饭菜是否好吃。
太习惯的味道会变成至味,太熟悉的地方会化作乡愁。
彼时她答得不错。
你同祁君陛下相处好吗?
她没想到老师会问这种问题。而对方脸上分明有笑意。这么多年,一天内出现这么多次笑意,实在也是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