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出来迎姐姐,她抬步过来,裙角和手上都沾了泥,实在是正剪着枝,浑身污糟。她将桶和小铲都递给满宜,拍了拍指尖尘土,前庭正在整理,姐姐且随我进去稍坐,我浣个手,很快就好。
阮雪音微笑点头,不动声色瞧她。憨态仍在,只眉间眼中止不住的烟波寒愁,丝丝缕缕嵌在冬日尘光里,叫人看了生怜。
已经入冬,万物蛰伏,你这是在整理什么?她放眼看庭间,皆是不同品种的蔷薇枝蔓。花期已过,叶子都相似,郁郁然一片深绿。
段惜润接过满宜临时递过来的丝绢,轻轻擦手,也放眼去看那些自墙檐垂落的大片枝蔓。
枝株生得太繁,我嫌形状不好。春来开花,再修剪肯定来不及;过些日子开始数九,天气再冷我也懒在室外呆着,便赶在最近将这些枝桠都理一理。
修花裁叶自有宫人处理,你若嫌采露殿里的人手艺不济,大可唤花库匠人来打理。这么一大园子蔷薇,你自己修,何时修得完?
姐姐还说我。早先有两次去折雪殿,我见姐姐也是会自己动手打理花木的。听瑾姐姐说,她一顿,神情微变,终是展颜继续道:
姐姐新扦插了一株结香,冬日扦插,甚耗心力。相比之下,我只是修修剪剪,累不到哪里去。
阮雪音乍听怔忡,竟不知该如何接话。而段惜润方才表情生异,分明是将自己培育结香视作了同心之愿。
结香结同心,又恰巧在听雪灯亮之后。她难于解释,又深感上官妧传话之快,怕是真的动了心思要出手。
拉人下场,站队排阵营。以惜润一腔真挚盼君心的纯粹,确有可能被撺掇入局。
进去说吧。她道,你先浣手,我在厅中等你。
一如数月前夏日,采露殿的桌上永远摆着琳琅满目叫人晕眩的白国糕点。
这百花小饼也是我自幼喜欢的,清甜酥软,姐姐尝尝。
阮雪音伸手拈一块咬了,花瓣馅料并花香充盈口腔,的确好味。
惜润。她饮一口茶清了清嗓,我很抱歉。当初对你的承诺,我没有做到。
段惜润一愣,姐姐说哪件?她呆了片刻,似在回想,而终于反应过来,
姐姐是说那句话。八月在御花园我就同姐姐说过,并未将姐姐此言当作一世之诺。姐姐位居四夫人之一,也绝无义务对任何人作此承诺。她思忖片刻,似在措一番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