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夜来,有时下午也过来看一眼,却从来不在折雪殿用晚膳,盖因戌时是他日常处理案头事的时段,酉时吃完饭,稍加休整便要再次投入政务。折雪殿距挽澜殿远,自然没有为了一顿晚膳来回,或将折子带到她这里来批的道理。
奴婢不知。许是今日事少,所以早些?
根本不用转头看,阮雪音也一耳朵听出了这句话里悄无声息的笑意。
云玺跟随她近一年,除了刚开始两三个月,一直是真心实意为她好。事情发展到今日地步,她自然高兴;折雪殿荣宠冠祁宫,一众忍气吞声大半年的自家宫人们更是高兴。
原本自己也该全然高兴。
却无法全然。
怎么这么久。阮雪音入偏殿,顾星朗已经坐在了圆桌一侧,看着她委屈巴巴,我都饿坏了。
那你就先吃。不必等我。阮雪音也坐下,闻言微蹙眉,暗道此人怎么
这般会撒娇?
此前却是从未发现。
没你我吃不下。他再道,心满意足拿起筷子,香喷喷猛吃了几口。
阮雪音噎在当场。那你之前怎么吃的?更觉不饿,好半天没端碗。
快吃。顾星朗见她不动,扬眸催促,都是你喜欢的。还不赶紧补补。
就你这种消磨法我补也补不过来。她心中埋怨,骤然醒转,大窘,赶紧端起碗盛了几勺汤喝。
顾星朗见她莫名其妙脸红,来了兴致,环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似笑非笑道:
想什么呢?
没有。她答得飞快。
没有才有趣。答得飞快更有趣。他越发好笑,看来你昨晚说累是骗人的。
阮雪音一呆,什么?
吃饭不积极,却坐在这里面红耳赤,他往前一探,低了声量,看来是还不够累。为了让你胃口再好些,今晚不能适可而止,我觉得可以了才可以。
阮雪音目瞪口呆。
这已经不能叫作轻浮或者无赖了吧?分明是登徒子啊。
她脸颊更烧,赶紧转头张望。
没人。
你再这样我走了。
走去哪儿?
顾星朗憋了笑意看她,眼眸明亮如天上星。
自然哪儿也走不去,偌大的祁宫此地是她唯一栖身处,如今也被占了个干净。
她气闷,决定不再理他,自顾自喝了汤开始正经吃饭。
月凝风定,明河在天。亥时。
两人收拾停当,同回寝殿,顾星朗开始检查她整理了四五天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