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方还站在月光下继续她的豪言。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给他的说辞。他能不能登上君位,崟国还会不会继续立于青川到第四百年,得看我们的。她走近两步,将声音放低,我只能谋划和磨嘴皮子。也会尽可能少费兵力而促成目标。但我们终归要出兵,下了场就难保不打,此事还得看你的。崟国那边,你必得研究透了。
月光愈淡,夜色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的玄色外袍完全融入浓黑之中,竞庭歌的眼睛却在一片暗沉间闪耀如萤火。
既如此,他道,明早我会在朝上商议两国联姻事宜,如无意外,就此敲定,也好尽快给锁宁城那边回函,然后昭告天下。
他还站在陡梯边缘,说完这句话,再次转了身。
竞庭歌没反应过来。
她呆立片刻,半晌挪去高台边缘往下看,十余盏灯火移动,自然是御徖殿的宫人在照路。慕容峋走在后面,霍启跟在近旁,两人衣服颜色都暗,而慕容峋通身至黑渐渐完全看不见周身轮廓。
长夜无尽。灯火有熄时。
火之明,却怕风又怕水,故而赢弱,守不了长夜。
她盯着夜色片刻,又回头去三个字。
也看不大清,就着檐下两盏灯勉强识出比划,却仿佛并不好看。比阮雪音的字还不好看。
明日去相国府。她想。让那只鸟再等几天。
第二百六十四章 舌战含章殿
她还没来得及让那只鸟多等几天。
她都没来得及去相国府。
含章殿内,众臣屏息。首当其冲一人年约四十,个头不高,讲话温吞,名唤彭进,乃从四品城门领。
彭进身前约一丈处的地上,哀哀躺了一只大鸟,通身粉羽,羽毛尖端隐隐泛浅金色,正自低鸣。
竞庭歌蹲在近旁打量其左翼上箭伤,眉头深蹙,终是伸手拍了拍它脑袋,站起身来向龙座上慕容峋一拜,此鸟伤得不轻,还请君上尽快送往太医院救治。
殿中依旧安静,众人俯首,眼中风云变幻皆映在莹黑地面上。
慕容峋没下旨,盯着她手中那张信纸道:
信上内容,先生还需解释了,再论如何处置此鸟。
竞庭歌挑眉,暗忖你什么都清楚,救鸟要紧,何必在此拖时间走过场?
但满朝文武当前,她确得依着规矩来,方不枉长久以来对方护自己在蔚宫。
此为诬陷。她答,这信不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