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瞠目结舌。她自觉从来没有靠撒娇让顾星朗就范过,倒是那个家伙三天两头耍赖使小性子,可这话要往外说,谁信呢?反而淳风此言讲出来,能让听者皆信其有。
她如鲠在喉,于面子于规矩都分辩不得,只深感自己这本就点了灯的招摇名声要被淳风彻底煽坏了。
纪齐心情复杂,自然是为其姐。但君王家事历来如此,东风西风总有一时占了上风的,他复杂半刻,也便罢了,由着顾淳风麻利上马撒开了跑,自己同阮雪音站在场边观望。
一边观望,也就忍不住要入正题。
竞姑娘此来霁都,可有与夫人说起她,他一顿,再次不好意思起来,如何考虑终身大事?
直接了当,确是真性情。阮雪音暗忖。
上个月公子舍身救人,一直未能当面道谢,如今她已经返回苍梧,我便在此代为谢过。
她颔首,纪齐赶紧回礼,一堆应该的不敢当说得诚挚而急促。
至于公子方才所问,可是诚如淳风殿下之言,对她有意?
不瞒夫人,他干咳一声,纪齐十八年来所见名门闺秀不计其数,能如她一般叫人,他再咳,一见心折的,还没有第二个。
一见心折。阮雪音暗挑眉。就像话本子里的情节。比淳风还草率。
她并未与我说过什么。她答,纪公子想必有耳闻,我这师妹心气高志向远,对嫁娶之事不甚上心。她在苍梧五年,过得惊涛骇浪,近来总算平静了些,但也是暗涌连连。前几日含章殿上争端不知是否传到了霁都。慕容峋若有心护竞庭歌声誉,应该会下禁言令。
恕我直言,她收回思绪,看向纪齐认真道:这世间任何男子若将心思放在她身上,恐怕都是多摧折而少称意。公子人在祁国出身纪氏,更是如此。
多摧折而少称意,纪齐重复这一句,也包括蔚君陛下?
阮雪音转头看他。
纪齐感觉到了,转脸去迎,被对方眼中高山深水之清滟慑得发怔。
而终于有些明白她为何能与姐姐一较高下。
我一直想知道,阮雪音道,异常冷静而显得声音语气俱冷,像纪公子这般对她有倾慕之心的人,在她居于蔚宫常伴君侧一事上,看法也与世人一样么?
如果一样,还倾哪门子的慕?
纪齐再次干咳。
不知珮夫人所说世人看法,具体为何。但从纪齐的角度,竞姑娘住在蔚宫乃权宜之计。苍梧城近两年形势特殊,纪齐虽不如父兄那般了然,到底知道些。说穿了,这也是蔚君陛下对竞姑娘的一种保护。只是,他一顿,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