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依旧不答,也不看他,而突然上前再半步将他抱了个满怀。
纤细双臂环过来,整个人钻进来,酒气和温香同时上升没入鼻息,顾星朗措手不及,被此一番前所未有之主动震得心下失序。
他习惯性抬臂也拥上她,半晌再半晌,总算憋出一句问:
怎么了?
顾星朗,
你怪我么。
她心道。终究没能问出口。
为数不多几次她直呼其名的情形里,没有哪次是这种语气。顾星朗思忖一瞬,
是孩子的事?
阮雪音心下一跳,继而狂跳,越发不能抬头,沉沉埋在他左襟。他的心跳声也入耳,蓬勃如春日轻雷,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这般好看的人,连心跳声也是好听的。
早晚要被责难。他道,似带了笑意,我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不是说过么,此事无先例,只能慢慢摸索。我是不怕的。他捏一捏她下巴,太熟悉,不用低头,抬手即中,长公主一席话,受影响了?方才又跟你说什么?
他不知道。自然。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就多给我生几个孩子。他继续道,仿佛笑意更盛,最好十几个,有儿有女,叫他们无话可说。不就是皇家之鼎盛繁茂?谁规定不能是一母所出?
没有这么简单。你明知道。阮雪音失笑。他说得理所当然又毫不费力,还十几个,像小孩子发白日梦。
把复杂的事情往简单了想,再以应对复杂之手段相抗,才最有可能解决问题。所谓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否则便是自己吓破胆而找不到出路。
如果,她踟蹰片刻,好在不用目光相接,我生不了那么多孩子呢?如果一个也没有呢?
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顾星朗挑眉,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红晕未褪,酒气甚浓,你在质疑我吗?
这个幼稚鬼。阮雪音心道。
顾星朗。
放肆。语气与用词全不匹配,温柔叫人失序,也不是能这么随便叫的。干嘛?
脑中心下盘旋过好几句话。
终都化作沉沉叹息。
而就着仰势再抬寸许,她至他唇间轻碰了碰。尽是酒气,尽是松柏甘洌与橙花馥郁。
顾星朗呆在当场,反应片刻,低头去回。也是浅回,他没搞清楚状况,她亦从未这般主动过。
而松柏甘洌与橙花馥郁没有就此散去。
它们缠了进来。
她亦缠上来,双臂环了他脖子。
顾星朗瞠目,下意识回应,内心却挣扎,很想问她是否还有别的事想说而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