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夫人说我该来放此筝,雪音惶恐,实在不敢僭越,对白君陛下不敬。珍夫人乃白君爱女,这偌大的祁宫除了她,怕是没人有资格扬放此筝。便是君上出于对白君陛下之尊重,也不宜放此筝。
君上都不宜放,更遑论中宫。此一言不单为防御,实在也有些打脸意思,不驳中宫落处而直辨凤之迥异,是为釜底抽薪。
雪音是崟人,过去又不常在宫廷,想法措辞恐有不当,这般论调,她未作罢,再去看纪晚苓,不知对也不对。
在理。纪晚苓点头,白国凤等同于大祁龙,自然只天子能使。白君陛下将此筝赠予女儿,也就是允准珍夫人用,但除她之外,无论出于国邦之谊还是尊卑礼数,任何人使用都不合适。
上官妧不大理会这番帮腔。
帮腔。不知该否作此结论。或也只是客观陈述?
在祁宫内大部分人看来,纪晚苓和阮雪音的关系也很值得玩味:走得不算近,却也不是全无往来,最重要的是,仿佛和睦。
有限几次场合下照面,竟颇同气连枝
至少无对立不相掐,对方说什么还往往赞同,实在不似举众以为的那般,新欢旧爱,水火难容。
珮姐姐好大的火气,上官妧巧笑,颇无辜,我不过玩笑一句,姐姐竟摆出来这么大段的道理相驳,叫君上知道了,以为我故意当着众人面难为姐姐,还不得一顿好罚?又软了声气,
方才提承泽殿,不过是就着距离远近随口,这中宫居所,要谁住不要谁住还是一直空着,都只君上能定夺,我哪里敢胡乱揣测?
顾淳风本就不高兴上官妧和纪晚苓来凑热闹。此时诸筝未起,神灯未放,先莫名其妙来了一顿口舌争斗,还是蓄意挑事,她心头火起,抬了声量道:
不敢还不是敢了?这一声声的承泽殿是拿谁的主意叫谁搬呢?我同嫂嫂还有珍夫人高高兴兴请了旨在这里放灯,瑾夫人不请自来也罢了,自然是故意把话往难听了说,上官妧受了段惜润的邀,不算不请自来,
放着白国的宝贝不好好欣赏,偏在这里阴阳怪气,张口就往旁人身上点火。嫂嫂不爱嚼舌根,今日之事,我却是要去九哥那里多两句嘴的。省得你成日没事干尽在这宫里搅风搅雨。
淳风殿下如今独同珮姐姐好,上官妧不恼不怯,更加无辜,只管珮姐姐叫嫂嫂,管我们几个都叫夫人。这般说着,不动声色观一瞬纪晚苓和段惜润反应,前者稳定,后者轻咬了咬唇。
继续道:
我随口玩乐一句,珮姐姐较真,殿下也同我叫板。又叹气,甚无奈,是我失言。虽无心,亦为过。殿下要去君上那里告状,我也无话可说。
挑事点火又服软装无辜,当真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顾淳风暗骂,待要再呛,被阮雪音半道眸光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