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纸鸢困了她多年。毁了也好。他终于搁笔抬头,人总要向前看。
此一句过分自然。以至于熟稔。再至于亲昵。
你也在等她放下朝前看么。阮雪音心道。放下旧人旧事,朝前看。到活着的人身边。
顾星朗未觉得这句答有何不妥。他朝不远处茶桌努了努嘴,又眼巴巴看她,口渴。
阮雪音顿了顿。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去茶桌边斟了大半盏回来递给他。
顾星朗埋头喝茶。
场间寂静不太寻常。
听说你修过那只筝。
一忍再忍,恐怕已经忍了好几个月?
而终于没忍住问。
顾星朗半口茶险些喷出来。
这种事晚苓不会自己说。
淳月也不会多这个嘴。
这个顾淳风。他暗骂。至今仍未将她嫁出宫,简直近年来最大失误。
是修过。他干咳,你既听说了,想必知道经过。那是三哥与她的旧物,她宝贝得紧,终年护着。不修不行。
是要修,却未必得你亲自修,还是熬了个彻宵第二日黑着眼圈去秋猎的修法。
自然因为人重要。不得不亲自修。
心下一通转,究竟没露半个字;想问他明日是否要去披霜殿看看,犹豫再三,也不敢问。
顾星朗见她发怔,也有些怔,思前想后,转了话头道:
你不会放风筝?听说笨得可以。
倒是事无巨细。阮雪音再忖。怕是实时呈报。
等会儿。
笨得可以是谁说的?谁能说这话?
只有他能。估计听了呈报自己脑补总结的。她气鼓鼓。
不会。遂答,蓬溪山几无平地,没法放。老师亦不喜欢我们玩儿这些闺阁气太重的游戏。
风筝最早可不是用来玩儿的。
嗯。阮雪音应,仍是心不在焉,又自觉这般无精打采好没骨气,要么问,要么干脆别在意,七上八下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