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没由来松了口气。
有这些原因总比单单为了所谓喜欢,要来得好接受。
女子仅靠姿容和旁人喜欢立于世,不该,可耻。老师从未这么明确说过,但她和竞庭歌都根深蒂固揣此观念
人的观念不会自己形成,来自教与养、习与得。所以毋庸置疑,哪怕没有实据,这观念是惢姬给的。穷十几年之力灌溉的种子。
与世人女子无才方为德的笃信正好相悖。
老规矩。却听顾星朗再道,连语气里都揉了睡意,一会儿你先出,西南角那颗刺槐下等我。
两次同入寂照阁,都在夜里,都是一前一后出去。
这附近向来没人。也无值守。按规矩,君上入阁期间,巡夜兵士不得经过,须绕道而行。是故阮雪音进过寂照阁,此事无人知,看样子,也会一直作为秘密进行下去。
她快步出阁,隐在刺槐下等他。约一盏茶功夫顾星朗也出来,脸未转而眼观四面,姿态一如既往沉笃,却怎么看怎么做贼心虚。
阮雪音哧笑出声,那气声也隐在夜色中汇入初春夜虫鸣。
再给我出声!他压着音量,一脸威慑,又拿眼示意她端正表情状态,佯装无事走上御花园大道。
堂堂祁君陛下,还是很想笑,她尽量收拢嘴角,进出自己地盘还如惊弓之鸟。她甚少见他那般神色,上次来为第一次,今夜第二次,真是越想越好笑,又好笑又可爱。
还不是因为你。顾星朗沉着脸,依然负着手,上下眼皮直打架,我自己进出,随意得很,自从有你这小尾巴跟着,来一次悬心一次。
自然悬心。在整个大祁朝堂眼里,哪怕点了灯接了盛宠,阮雪音依然是阮雪音,崟君之女,惢姬之徒。点灯盛宠已经是悬了一众宗室朝臣的心,还要进寂照阁
唾沫星子怕是能连着顾星朗一起淹。莫说满朝文武,单顾家宗室就饶不了他。
此事说大不大。但也可大可小。
好在你要入寂照阁,按规矩,所有人都得回避,包括涤砚。一通心思翻转,她接口,甚心虚,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这会儿呢?顾星朗冷声,我进寂照阁,来去都一个人,涤砚沈疾也是在清晏亭附近迎候,你为何跟着?沿路碰上巡逻兵士,一会儿再见涤砚沈疾,你倒教教我,怎么解释?
君上做事,哪里需要同谁解释。阮雪音应,语气莫名顾淳风,珮夫人与君上情笃,君上夜里要去寂照阁,珮夫人便一路陪着;君上进去,夫人在外面等,君上出来,又一同再回折雪殿。完全合理。
顾星朗瞠目结舌,心道这是顾淳风附体还是云玺附体?
反应一瞬结论:两者皆有。淳风的话术和云玺的站位。
千算万算,没算到此人近来最长进的是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