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沉默一瞬。
没想好。
阮雪音不确定是做法上的没想好,还是情意心意上的没想好。
更可能两者皆有。
之前就说过,此事无先例,我也没经验,只能慢慢摸索。你说得对,晚苓的出身,一直这么下去,哪怕她可以,相国府也不可以。毕竟是委屈了。
这种时候,贤德又或表面贤德的嫔御也许就要开口大局为重,真心或违心劝君恩泽披霜殿。阮雪音默默想。脑中翻过好些后庭掌故。
去你的贤德嫔御。她心道。所谓传统,这些规则,自立下那日起便不公,尽皆不公,桩桩件件都是要女子伏低求全。
凭什么。
但他能怎么办呢?规则已经如此,形势也已如此,便是去冬他那句话:
已经进来的,没办法再送出去。
惜润已是难题,纪晚苓就更难。
以这层虑,连纠结他到底是不是还把纪晚苓放在心底都太小家子气。
我没法推你去披霜殿。也不愿见你这般为难。半晌,她开口,纯粹以规则论,问题在我身上。
她来祁宫,她坚持情须独钟,所以他现在要承担后果。
这个之前也讨论过了。不全是你,我也一样。顾星朗道,搁了筷子,会有办法的。不要多想。
相国府怕委屈了女儿,你其实也怕委屈她,对吧。
十几年情谊,怎么想都是在意的。
对。他答,坦坦看她,晚苓于我,说是半个亲人也不为过。如果三哥还在,她会是我嫂嫂。
这件事他们从没有面对面谈过。
她前年入宫
她自请的,他答得快,继续坦坦看她,为了那个流言。她要自己查。
所以纪晚苓入宫一年却与他持久冷战。才有了去年春夜风露立中宵之景。多少猜到了。
重点在于,人家自请要来,他亦欣然接受,说明那个时候依然是喜欢的。喜欢且希冀,以为横亘在两人间的封亭关误会终于被时间冲淡。
造化弄人。她下意识道,若没有那个流言,凭你们十几年青梅竹马之谊,到今日,未见得不会有圆满局面。这大祁后宫一枝独秀的是她,所有人也都放心。
若没有那个流言,去年初春她入宫时,他和纪晚苓或已经修成正果。
后面的事全都不会发生。
顾星朗静静看她片刻。这是做什么?
今日纷繁太多。他此刻不想听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