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陡难行,有劳二位君上,要费些脚力了。阮雪音淡声,转身上石阶走在最前。日色大盛,山风忽起吹得满目翠竹声动如巨潮。
你就是这么哄的?堪为御风者,远胜青云客?慕容峋走在第三,与竞庭歌刻意拉开了些距离,压低声量回半个头朝身后顾星朗道。
顾星朗正左顾右盼看路看竹又看天,闻言一怔,旋即失笑:不是。我家那位不在意这个,不需要讲这种话。
慕容峋怎么听怎么不对,那你是在投其所好,变了花样哄我的人?
谁是你的人?顾星朗眨眼,恍然状,抱歉。那个,也没有,不过是顺着说。你这位竞先生吧,脾气大,性子急,我不敢惹她,省得她恼了没处撒气回头欺负我们小雪。
竹林摇曳,山呼海啸,行得越高越有些惊天动地之势。慕容峋甚觉凝噎,右脚一勾,两块阶上碎石同时弹起向后飞去。顾星朗闪身一让,碎石随阶梯噼啪啪往山下滚。
慕容峋凝神听响,心知没中,抬脚,再要勾,却见竞庭歌回身亮嗓门:
你们能快些么?过了时辰没饭吃。都不饿是不是?
这般说着,转回去拉一下阮雪音,喂。
干嘛?
紧张么?
紧张什么?
竞庭歌冷笑,你这会儿淡定了。方才谁犹犹豫豫叫我拿主意。
定下来就不紧张了。阮雪音答,倒是你,说好了,闲聊天,别用力过猛。
我自然知道。这些年,我比你练得多,待会儿见了老师
她猛一个趔趄撞到前面人背上。
盖因阮雪音骤然停了。
做什么?!你真是
她抬头要嚷,乍越过阮雪音肩头忽见石阶上方约二十步处站了个人。
怔忡只一瞬。
抬步上前,两人并立,齐声道:
老师。
惢姬一身淡青衣衫,乌发单髻,面上浅淡以至于周遭竹林山风都染了氤氲。
比阮雪音的脸更淡,顾星朗心道,更淡更难读,像浮在尘埃间的暮光。
久不回来,步速都变慢了。她开口,声音也淡,从进林子到这里,走了快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