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偶遇,亲见了那些阴沉隐忍之下的坚定,甚至真诚
如果不是错觉。
那么应该劝一劝。
真心值得敬畏,真心之人该被善待。此为她和顾星朗共识。
满室暖黄光晕,两人交错而坐,狭长通道间她有一页没一页翻着那册《长生殿》。
那信是他被围最后几日写的,他心知必死,只与我许诺,如有来世,当对酒当歌,诗画一生。
有些看不得这种话。她默摇头。自从去了祁宫,或该说是最近几个月的变化,从前看了无动于衷的词句,渐渐都有了心绪相应。
阮仲也拿了一册书在翻。瞧不见书名,以她对这间屋内书籍了解,光看封皮,像是《穆天子传》。
再无人语。时间流逝,阮雪音掐着点,终于起身,向对方一颔首,
我得走了。
要说一句后会有期么?她颇犹豫。有时候无期更好。无期,也是一种安宁。
后会有期。却听他道。这通道太窄,他席坐其间略局促,此刻仰着头,展了一个微笑。
就是《穆天子传》。阮雪音一低头看到了书页上行文。
他没问自己往哪里去。
甚好。她暗庆幸,微点头,算是应了这句后会有期,拢一拢斗篷连帽,放轻脚步转身离开。
马车已经等在最欢楼后门外。
华灯已繁,正是楼中歌舞升平时。极少有人在这时候离开,所以巷间只有那一辆马车。
难得来了,不进去见识一番?
阮雪音掀帘上车,看到顾星朗那张脸,方才沉郁忐忑情绪稍得纾解,忍不住打趣。
顾星朗却非常认真,以至于严肃,干咳一声答:
我是会去这些地方的人吗?相比这里面,我更想去看看你的秘密花园。
阮雪音一怔,下次吧。
顾星朗却较真,干嘛下次?下次再来不知道猴年马月。这都到门口了,掀窗帘朝巷中望,为何不让去?
阮雪音忙拍开他手将窗帘放下,今天不合适。走吧。
顾星朗微撅嘴,但我很想去哎。你呆过的地方我都想去看看。
撅嘴这种情况怎么处理?能喊涤砚沈疾进来参观么?堂堂大祁国君,非亲眼目睹谁敢信?
今天真的别去了。时间不等人,一哄起来又得哄好半天,她略思忖,决定直击要害,低了声量道:阮仲在里面。
谁?
自然不需要再说一遍。她静静看着他。
那不是你的秘密花园么?怎么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