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没一句,有答案没答案,半刻未歇,终至边境。
马车既停,顾星朗至门边,掀帘望外间空旷,半晌问沈疾:
那时候追人,最后的地方离这里多远?
沈疾反应一瞬,明白过来,默算片刻距离,低声回:
大概两千二百里。
春天真好。又半晌,顾星朗再道,边境也是郁郁葱葱。
确实比深秋时节要好。沈疾应,忽觉失言,又补充:崟蔚边境更靠南,水气更足,草木本就多些。
阮雪音在车内默默听着这番对答,并不确定是哪个时候,追的何人,那距离此地两千二百里的地方,又是何方。但顾星朗此时远眺车外的侧影,突然显得非常孤单。
雨已经停了。四下安静,他一捞衣摆下车,阮雪音提了提心,终没多言。
弦月更高,夜色渐深,他负手在车外,时不时与沈疾说着什么。阮雪音掐着时间,略急,想问他露个脸而已,还要站?
便在她掀帘欲催的瞬间,顾星朗正好转身往回走。
又在他抬脚要上车的瞬间,忽然响起来脚步声。
窸窸窣窣,由远及近,其实微弱,非常微弱,但边境空寂,他们几个又屏着神,乍起的动静便显得突出。
顾星朗回身,极目处正走过来两个人。
他勾嘴角笑起来。
师姐夫可够拼的,出来一趟小半个月,还不回去。纪相监国期间,可是领着双倍的俸禄?
竞庭歌昂首阔步过来,烟紫裙裾飞扬。
右边是深青色的阮仲。
我过来看看就走。顾星朗笑答,你们有事相商,实在不必出来招呼。
师姐夫得了便宜还卖乖,竞庭歌也笑,灿笑,你都到了,我不过来问清楚,今夜哪里睡得着觉?不仅今夜睡不着,此后怕是夜夜都要睡不着。
顾星朗但笑不语,抬眼再望,慕容兄呢?今日未及道别便各奔东西,我还颇惦念,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早回去了。竞庭歌答,他不及君上心大,出来几日,惶惶不安,总怕需要时他不在,又怕上官大人监国辛劳。她低了声量,笑容意味深长,两朝相国,岁数资历在那里,不好太劳动人家,师姐夫懂的吧。
纪桓也是两朝相国,同为老资历。资历老意味着根基厚,位高权且重。资历二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顾星朗不置可否,笑点头:我以为锐王过来,慕容兄无论如何是要等的。看一眼阮仲,事有轻重缓急,他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吧。
见过君上。阮仲行礼。
锐王不必多礼。顾星朗点头,出门在外,亦不便多礼。你没听竞先生方才叫我师姐夫么。锐王唤我一声妹夫,也是合情合理。似忽反应,再笑,
说起来,慕容兄也是锐王妹夫啊。
他静观对方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