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顾星朗点头,哪日耍性子要走,想想这些年都怎么折磨我的,摸一摸良心痛不痛,三思再做决定。
自从有了那晚正面交锋。阮雪音汗颜。此人近来三两句不忘摆她这道。
向来是你耍性子,我哪有这毛病。老师说,耍性子闹脾气,不过是浪费时间、折磨自己,很蠢,要规避。
顾星朗放下信纸,定定看她,
这不对。控制情绪、保持稳定,当然很重要。但我们是人,是人就有脾气,会委屈会恼怒,要有合理的出口纾解掉它们。
自己能想通就好。阮雪音平静答,想得通,便不会委屈不会恼。
你的想通,就是什么都不信,筑四面高墙自己呆着。你那是逃避,压抑天性,摒除七情六欲,不是真想通。
大白天讨论起了哲学问题。阮雪音不自在,拒绝深究,转开话题道:
你要忙了么?我先走了?低头望一眼案上信纸示意。
看看。顾星朗也望一眼案上信纸示意。
不好吧。
韵水城那边过来的。没兴趣?
阮雪音眨眼半刻,有。
看吧。准了。他站起来,声势浩荡舒展筋骨。
阮雪音略踟蹰,伸手拿过来信纸一页页读。
都聊到这一步了?日光游走,树影如梭,她放下最后一页,抬眼见他站到了露台前看夏日深景。
今年八月白国天长节一过,他就五十了。五十而东宫无主,国本无定,自然忧心,夜不能寐。
他站在日色里,背影轮廓比武将们诸如沈疾又如慕容峋略瘦削些,但并不显文弱。
恰到好处的力量与线条,与他周身温雅风度全然相称。
如今不在蓬溪山,消息闭塞了许多。阮雪音起身,也至露台前与他并立,宗室的情况呢?我入宫前,呼声高且有一拼的,不就两位?
还是他们俩。顾星朗淡声,但白君都不满意,至今犹豫。也没毛病,一个是侄子,一个是表弟,非自己儿子承袭,终归意难平。
且那两位,只能说是现有选项中的最好,跟你没法儿比,甚至与慕容峋、阮佋都差了一截。
顾星朗转头看她,眼角眉梢都挂起春色,自打犯了错,会得很啊。
阮雪音不太愉快,我一向实话实说。你少胡乱关联。三两句不忘摆她这道。
那没辙。他一笑,转回正题,端献太子没了,后继已是无人,不甘心也得面对现实。段家宗室为这君位已经暗涌了好些年,再不拿出说法,就是逼人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