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伞皆未停。
恳请陛下,安王继续,其声高亢响彻韵水城,再与臣赛一局投壶。
人伞忽停。
盛夏午时,烈日如旧事灼心。
姐姐,段惜润移不开目光,一字一顿气息不匀,这又是什么。
阮雪音不答她,只轻问:安王妃人呢?
照姐姐吩咐,已经去请了。
宫门都关了,只剩下正门,她怎么进。
这姐姐就不用管了。我在这皇宫里长到十九岁,自有办法。
空地上出现了两只壶。
青碧剔透,竟是玉制。
凤袍老者依旧站在方才位置,安王已经挪动。两人正对,遥遥相望,那两只壶就摆在等距正中处。
你们是一局几矢?阮雪音问。
八矢。段惜润答。
竟是这般相对而投?
不是。正常都是并立。今日这种玩儿法我也头回见。
反正等距。阮雪音暗忖。投掷者相对还是并立差别不大。加之正午,日光在顶,也无所谓谁更刺眼之劣势。
不对。白君有伞。
陛下有伞。便听安王道,于臣不公啊。
伞下静默,如日色烈岁月长。
半晌,巨伞移动,寸寸向后,凤袍老者赫然暴露于日光之下,鬓发灰白,如蒙尘的故纸。
阮雪音垂落的双手捏起裙纱。
父君不喜曝晒,在外时很多年没挪过伞了。
段惜润只是讶异,远多过忧心。阮雪音转脸看她,话到嘴边终没出口。
陛下,请。
朕虚长你月余,一向是让你先。投吧。
半刻无人动。日影徘徊在二人脸上,太亮,又远,哪怕对望也根本辨不出神情。
阮雪音微蹙眉盯着白君一举一动。
纹丝不动。该是痛起来了,在忍。
安王妃来了么。她想再催,侧目见段惜润也有些焦灼,只好自己回身胡乱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