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帮你。你曾在祁国为夫人,此役是否你父君与祁君默契,宗室不清楚,会忌惮。过两日你行完登基礼,他再发函贺新君,公开表支持,你这位子就能坐得更稳些。当然,你自己也要使力,人人有所求,人人有软肋,段家宗室的各种小疙瘩小隐秘,你比我们清楚。
她伸手握了段惜润一只手,
把住人。识人辨局,调度制衡,让他们互相博弈算计,而不是你一个个去对付。
暮色淡去,皓夜始临。阮雪音自北宫门出,沈疾与顾淳风一人一顶笠帽在小巷口接应。
段惜润站在引凰台上看远山星子闪烁,只觉得天地皆寂,半生如梦。
她垂着双手站了许久,自知徒劳,转身下台阶回去,快至昔日寝殿时方反应错了方向,该往却非殿。
深林空静,月出惊鸟鸣。她遣开了随行宫人,独自望着折去却非殿那条小径发呆。
我那时候初即位,也常这样发呆。
却听一道温冽音色起于身后密林,段惜润怔了怔,强压着不断加快的心跳,半晌转身。
顾星朗没过来,依旧站在密林深处。段惜润看一瞬四下,抬步过去。
不知能说什么,她看着他,一如既往打算只听不言。
从来没想过更没做过的事,又是天底下最难的事,必然惶恐。有难处,就书信到霁都,我会第一时间看。
他还没对她自称过我。
君
你也将为国君,以后都不必这么叫了。顾星朗笑一笑。
算是补偿么。半晌,段惜润问。这从今往后不遗余力相帮的承诺。
是我有负于你。惜润,我很抱歉。
不知何故,她觉得他此刻出现只是为了说这一句。
然时至今日,谁又能判定负与没负呢。她们去祁宫,本也不是他求娶的。而公平地说,不远处那条通往却非殿的征途,比回采露殿的路要值得走太多。
收到。段惜润回,也笑一笑,我原谅你。
她甚少对他说这种有些僭越意味的俏皮话,应该说从来没有过。顾星朗真正笑起来,
筹谋算计、识人辨局,这些都得慢慢练。你心软,待人又好,但做了君主,也要学着狠一些。
阮雪音真的没将那件事说出去。段惜润点头,好。
宗室那边,我在处理。你就安心忙国丧和登基礼,还是那句话,有事写信。
他说完,转身往密林更深处去。段惜润踟蹰再踟蹰,终没忍住追上两步从后环住他。
顾星朗僵了僵,便要抽身。
就一下。段惜润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