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崟国哗然。很快又有圣君禅位也非自愿、而是被逼的说法随之至,依据是新君登基后再未听闻圣君动向,后者很可能已遭毒手。
八日前城中血战,两军对垒,宫都逼过了,国人其实不甚在意圣君是否被逼、又是否仍活着。
要紧的是国姓和正统。
沉默的登基大典之后看似平静的水面终被一石激起千层浪,崟国朝堂叫嚣起来,反对声于一日间从暗走到明,连同从最开始就支持新君的一众武将们齐被扣上了乱臣余党的帽子。
新君关了影宸殿门,不表态更不应对。
阮墨兮来了雩居。
若属实,便不要怪我替父君清理门户、保全阮家正统。
阮雪音蹲在庭中打理那些粉白香花,闻言并不回头,你要怎么清理门户?让蔚君陛下出兵拉他下君位?
阮墨兮稍怔,自然是叫他退位,让太子即位。她重新义正严辞,人人都觉怪异,父君禅位却不废太子。现下解释通了,此为那姓林的阴谋,父君从头到尾就是被逼,如今生死未明长眠不醒,怕也是他搞的鬼。
陛下禅位时我在场。不是你说的那样。阮雪音神色淡淡,摘下一片盛开大朵边缘萎黄的瓣,你拿出脑子来细想想,新君即位和近日传闻,究竟哪个像阴谋。
阮墨兮望着她摘下来那些枯瓣好半晌,何意?
庭中有宫人往来,阮雪音起身朝廊下去,阮墨兮巴巴跟。
阮仲筹谋已久,八日前那场逼宫胜算确实不低。但陛下亦非等闲,从十一月十四事发到十一月三十阮仲归国,十六日,足够设计铺排。那天夜里要真一直打下去,胜负难测。
阮墨兮一时没懂这番话所指,呆半刻问:那父君为何子夜就下了禅位诏?
阮雪音淡着脸,你说呢?
阮墨兮盯着她脸又半刻,说不通。所以有问题。
阮雪音觉得不用再说下去了,转身进正厅。
父君总共两儿两女,阮墨兮继续跟,太子哥哥不中用,现下只有你我出面,将那贼子外姓人轰出去!
轰出去之后呢?谁即位?不中用的太子哥哥?阮雪音快步走,至高案边又开始打理瓶中大捧的雏菊,白瓣黄蕊,烂漫如初春,插在冷冬尘嚣里尤显得珍贵。
十二月还有开得这样的雏菊,白国运来的吧。阮墨兮也被那些烂漫熏得晃了晃神,语气忽怪异,
听说雏菊寓相思,而且是不能说的相思。
阮雪音剪凋零小叶的手稍滞。
这些花是那外姓人送的吧。
阮雪音继续动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