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声马蹄声皆缓,整个封亭关似都倦怠。道路不平,窗帘轻卷,外面尽是褐甲的崟兵。
自然。金玉驰是崟太子车驾。
她收回视线,抬脚脱鞋将双腿曲上车座,抱膝,觉得舒服了些。坐半刻又觉腿脚间寒意不褪,越来越冷,干脆解下斗篷,从肩到脚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顾星朗掀帘跳上车时正看见这幅画面。
她蜷在角落窝在绛红斗篷里,像一盏拒人千里的白色琉璃。
冰冷空气并车前声响同时灌入,阮雪音抬头望见顾星朗的脸,呆了呆,下意识道:
怎么了吗?
出事了吗。如此深夜,三国兵队同行,不寻常到叫人随时预备着迎接变数。
没有。
顾星朗矮着腰看她片刻,两步过去坐下单手一捞将她捞到腿上。
欸你
斗篷应声滑下去,阮雪音方反应此人此时跳上车极古怪,定然穿过了大片崟军亦当着阮仲的面。
为何不跟我上马。
他却不打算解释,寥寥几个字问得劈头盖脸。
阮雪音实不愿这般被他抱在腿上,想下去坐好,自然徒劳。顾星朗锢她已经是驾轻就熟不费吹灰之力。
骑马太冷了。车里还能睡会儿。
靠着我一样睡。刚进来也没见你睡。
就要睡了。这不刚拾掇好。她伸手去拉摊落在车座上的斗篷。
顾星朗解开身上象牙白斗篷一掀将她罩住,两人皆在斗篷里,体温热气交换,真正寒褪烟暖。
暖的是顾星朗,热气浸入阮雪音肌肤,她打了个寒战。
怎么过来了,奔宵呢。
一匹马也值得你劳心。沈疾自会照料。
沈疾不用照料淳风么。淳风还好吧。
睡了。
在马上?阮雪音话到嘴边,自知枉然,此去锁宁城至少三天两夜,还是留着精神应对接下来每一刻。
先前,晚苓,
难得听他磕巴。应该说没听过。
明白。都不容易,他也刚完成了一项夙愿,漫长的等待和隐忍。阮雪音不愿彼此为难。
明白,但还是不高兴。顾星朗轻声,鼻尖抵着她额角,像陈述也像询问。
没有。不想就此题纠缠,阮雪音转话头,你是在崟北截的竞庭歌?上官宴那时知道是你么?
应该知道。
动手了?还是当即交人?
发现是我之后就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