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确定每个字都入了耳,偏偏一个字没听懂。什么?
是说好容易叫边境起了争斗,却没能猛推一把时局,眼看要被阮仲的督察之令浇熄,又被太子之薨喧宾夺了主?
慕容峋有些黑脸,一咳,春末在蓬溪山不是讨论过。
顾星朗脑子飞转。春末在蓬溪山是讨论过不少事,封亭关疑团,为君之道,武艺行还是不行。
哪件事迈了一大步?封亭关算,眼看就要结了,并非原地踏步更不曾退步。
为君之道。他略回忆此番对方表现,没觉得他迈了一大步,原地踏步比较贴切。
武艺便更说不通。
若即若离也是个怪词。他忍不住转脸瞧他,慕容峋闷下一口茶,
近来越发不对了,经常莫名其妙冷脸,上脾气,除却朝堂时局相关几乎不与我闲话。
顾星朗又呆了两瞬,醍醐灌顶,始料未及。迈了一大步这个说法,算是很明确?他颇觉刮目:恭喜啊。
我做错了,顾兄。
顾星朗还有些不敢相信如此情形下他支姑娘们出去只是为了聊竞庭歌,朝暖阁大门外望了望,确定无宫人往来,干咳道:
这种事也没什么对错。只要她愿意
她不愿意。
顾星朗一噎好半晌。慕容兄,他寻摸措辞,这个,再是喜欢吧,也要讲循序渐进,强行竞先生刚烈,自然恼怒。
冷脸上脾气都算轻的。以竞庭歌脾性居然没将其手刃?
慕容峋也比他以为的要狠辣。
不是。她说了愿意,但心里不愿意。我也是最近才愈加分明。
自去冬通信开始,同他聊姑娘确切说是听他有意无意提竞庭歌,已有些成了两人谈话惯例。顾星朗彻底从满脑子时局排布中拔出来,语重心长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她其实不愿意,就该拿出耐性继续等,都等这么些年了,还差今年?又顿,是今年吧?
夏天。慕容峋随口答。
动作挺快,顾星朗暗挑眉。但嘴上说愿意心里却不愿意是个什么状况,他实在想不出,从没遇到过。
她毕竟是你的谋士,与你君臣相称,出了这种事,恐怕很难过自己这关。你就假作无事发生,还以君臣姿态待她,等她气顺心软了
她的愿意也是我逼的。如今想来,那愿意也是一道试炼,看我会不会不计大局地置她于艰难。世人知她赏她才华者少,更多人以小人之心度她以美色成事,风言风语之难听,想必顾兄你也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