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转头看她一眼。
竞庭歌稍回神,太牵强了。阮佋也许根本不知四姝斩。
但纪桓知道。
湿漉漉空气凝了凝。你在霁都究竟还有多少发现没告诉我?
都是些没完全连上的关节,不敢乱同你说。
竞庭歌一吁,阮佋不见得会跟你说实话。真想知道姝夫人册封时怎么解释的这个姝字,去找阮仲,让他下一道旨允你去内史那里查看。册封文辞都是有记载的。他对你有求必应,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阮雪音甚觉不自在。她停步转身面向竞庭歌,你是不是还在怂恿他,光问已是尴尬,让他把心思继续放在我身上。
是。
为何。
你要听实话?
阮雪音盯牢她。
第一,你这般为了顾星朗帮祁国,早晚要与我对峙,我不想跟你对峙;第二,我不认为顾星朗是你良配,如今你们俩情笃他尚且会因纪晚苓叫你受委屈,将来更保证不了。
虽仍有些生硬,但此为竞庭歌第一次说交心之语,且是以她阮雪音好不好为准线。
但你明不明白,半晌阮雪音轻道,当下此时,我就想和他在一起,我只喜欢他,真心实意怀着白首之愿。
细雨落下来。过竹枝穿露气被阻了落势,只如下降更快的水汽。两人都习惯于蓬溪山的竹林细雨,不觉湿意恼人。
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般对一个男人倾心倾情。竞庭歌幽幽回,什么都不信的阮雪音,冷了二十年的性子,竟也会炙热,怀白首之愿。
阮雪音不知该怎么回,又半晌道:你也可以。感情当然不是全部,但若有机缘遭遇良人携手一世,为何不珍惜,哪怕前路未知,至少当下可追。我瞧蔚君
你要追便追,想同谁白首自己去。竞庭歌冷声,不必来对我说教。
长久沉默,雨势无增,但两人肩头都浸饱了寒意。太子丧仪在即,此刻去问阮仲要旨意恐怕不妥。阮雪音抬步复前行,且他这会儿应该不在影宸殿。
竞庭歌亦收拾好心绪,快步跟上,你也觉得他去了岱庐?
两国入崟,又有封亭关之变在前,白日里圣君已明确问过祁蔚是否缔约;圣君这么想,阮仲也会这么想,再兼蔚军屯兵数万于边境,傍晚还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斗,自然要商议。
今日最欢楼内阮佋说你与他有约定。你是真的要力保阮氏基业?
入子时,雨打翠竹,终于淅沥沥开始涤荡整座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