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么。是母亲留的遗言,还是幸存者挖的陷阱。
空地上篝火已熄,不见阴影,不见弹琴的少女,顾淳风兜手窝在红笼下,蜷着腿,眼见阮雪音回来哆嗦着起身。
在等我?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喊沈疾了。她抖着声气。
沈疾呢?
阮雪音问出来方反应,自然守着顾星朗。
快去吧,你不在,九哥没人照料,还不是叫旁人钻空子。
阮雪音实在想见竞庭歌,也便没多体会这句钻空子,径直去了她房间。
灯烛通明,竞庭歌斜歪在榻边,眼半阖未阖,被子却盖得严实,卸了唇脂妆面,近看仍是脸色差。阮雪音蹙眉,要睡便好好睡,这般窝着对
她讲不出孩子二字,更确定对方不想听。
睡不好。睡不好有一阵了。半坐着反而容易些。
有孕之初和临产之前都可能睡不好觉,算是常症。阮雪音至榻边坐下,伸手去拉她的手。
竞庭歌没往回抽。
阮雪音搭三指在她腕上。
山风吹得窗户轻重不匀地叩。
近来还是太奔波了,吃睡皆不好,本就头回,反应自然大。阮雪音收手,既知道该乘车不能再骑马,便处处留心些,这两个月很要紧。
都太难吃了。竞庭歌懒声,今夜那烤肉,远远闻着都直想吐。有何方子么,或者药丸,给我一些。
除非有不妥,最好别服药,是药三分毒。
我已经很觉不妥了。上一次这么难受还是竞原郡时候。
要不要说和姝夫人的相谈。阮雪音看着她疲态。他知道么?终问出来另一句。
我都不确定,是你刚摸完说了才定。他如何知道。竞庭歌一直微阖眼,蓦然睁开,你若敢泄露半个字,
她没打算不要这孩子,却也没打算告诉慕容峋,阮雪音十分确定。便想起来同样沉默生下了竞庭歌的颜衣。
我想借你那只鸟往霁都送一样东西。
这算明目张胆施计?竞庭歌挑眉,你自己的呢。
用我那只不合适。罢了。阮雪音起身扶她躺下,躺比坐好。你白日乘车,也不能久坐,隔一段时间须起来走动。
这般说,双手至她头顶、眉际轻轻按压穴位,竞庭歌舒服得再次阖眼,困倦涌上来。稚子何辜呢。既有因缘,便见上一见,有母亲的孩子,人生该当不同吧。小雪,我觉得我会是个好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