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兵士枉死自然叫人痛心。他试图嫁阮氏之祸给你也是阴招。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你出这口恶气。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话对于背负了怨恨的人来说也都是狗屁,我在韵水城送安王妃最后一程时,就已经明白了。
他方才连珠炮间已经丢开了她的手。阮雪音伸手又去握,
但你是顾星朗,当着全青川连父兄的国仇家恨都这般仁义完美地处置了,没滥杀,没开战,甚至饶过了阮佋的命。这样前无古人的祁君,怎可在不到十日之后为一场突来的阴谋就此征战?
她顿了顿,
明日是新年。
雪势渐小。
两人头上都落满了白絮,纷扬扬如四月槐花。该已经子时过半,街上空无一人,但家家户户都没安歇,偶有笑骂声自某扇窗内传出来,守岁的人间烟火。
我并没说要开战。你便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奏文。顾星朗看见了她头顶落雪,难得没伸手帮她拉风帽。
阮雪音凑了半步,摸上他风帽檐,踮脚,一抬手,将他头顶整个罩起来。
君上说胡话,该有言官直谏。朝臣们不在,臣妾斗胆抒己见,若有干政之嫌,但凭惩处。
顾星朗趁势揽她腰肢身前一箍,朕刚问你,是只为时局还是为阮仲。珮夫人,照实答。
腰被箍得死紧阮雪音被迫仰着脸,是为时局,也为君上。
长街当中,雪势更弱,轻羽般的雪片子更衬两人静止如雕像。
现在顾星朗问阮雪音,他看进她眼睛半晌再道,对阮仲,是否感动,有无柔肠。
阮雪音也想问顾星朗,对纪晚苓,有无柔肠,是否打算一世呵护。
他腕上一松。
她退开寸许。
没想拿此事针锋相对。你为君,她比我入宫早,与这头阮仲的事,也并非一回事。至于柔肠,阮雪音重新抬眼看他,
你对她当然有,此为常情,何况你生而重情。是否打算一世呵护,答案当然也是,除非出现惜润又或上官妧这样的意外离宫,她顿了顿,
不大可能,她是祁人,还是纪家人。所以你对她有柔肠也有责任,竹马之责,君王之责。这个问题其实不用问,但从没明确问过,也便借着今日话头说清楚。
她难得主动,成竹在胸。顾星朗无从辩驳,因为句句属实。
终于完全接受了事实,不觉难过,只余怅惘。至于阮仲,多年来对我而言都是一位不熟悉的兄长。
顾星朗全副心神凝起来。
哪怕去年就知他并非阮家人,也还是兄长。你知道我与人交道甚少,很难改变对一段关系的认识和处理。锁宁城外后知后觉,当时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