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讲完方觉口不择言,自嘲苦笑。顾淳风却认真:
今年的除岁玫瑰不顶用了,我听说隐林寺特别灵?后日照理都该去吧,我想陪沈疾原不打算去。还是得去,让高僧赐我些经文符咒。
隐林寺阮雪音只去过一次。
也是一年天长节,阮佋破天荒要前往进香祝祷,仿佛临时决定,至山下仍不见有僧人来迎。他一向在这些事上苛刻,那日却未露愠色,平心静气拾级入庙,进香,听诵,还用了斋饭。
阮雪音从头到尾只是盯着室外那些飘扬的经幡。蓝白红绿黄,斑斓极了,衬得其后的天也蓝,崟国甚少有那样的蓝天。
仿佛就那一次。
从小馆出来,子时过半,拔地而起的九层台更显得高耸刺月。她回身仰头望了片刻,心知不是纠缠时,离开近四个时辰,阮仲独在城北煎熬。
薛战送她至城北,一路无话绝不多问,看着她入巷无异常,返回皇宫。
阮雪音踏进小院一片悄静,屋内也静,两盏豆灯,青灰衣衫的男子攥被咬牙打着寒战。
开始多久了?
她忙过去,路上熟练往盆中又丢几块银骨炭,坐床沿抚上他肩臂按压。如此能帮他分散些痛楚,已是经验之举。
不清楚。
好半晌阮仲答,字字颤。五六日了,痛感在减轻,唯时长不变,每每发作总要至少半个时辰。
阮雪音一边按他肩臂,腾出手来将被子掖紧。不能忍就吃药。
因着连续在试解法,她怕用多了旁的药影响真正去毒,一直是能忍则忍、忍不了再服药缓解的做法。
不吃药能抱么。
他面上实在痛苦问话也如叹息,并不像认真在问。
不能。
我要吃药。
阮雪音起身倒水。
已经半夜,小院中还有炊烟,是阮雪音在煮夜粥,稀白的,配切碎的小青菜和蒸得滑嫩的蛋。
五六日都是这般过,依着他毒发时间,消停后稍进些食。阮雪音只会做最简单的羹汤,连续几日水蒸蛋手艺渐佳。阮仲知晓顾星朗从未享用过之后便吃得格外来劲,总是空盘,一度叫阮雪音错觉他已经康复了。
吃完饭状态气力都恢复了些,整个人仍是空乏,阮仲靠着圈椅歇,看见案上一堆瓶罐几册像是手札,待阮雪音收拾完厨房回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