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药园案已经结束,根源始末亦都大白,我不明白你还在追什么。文绮徐徐饮茶。
纪桓告诉我,亡崟此役有一处怪异。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参与此役的人一一排出来再看。文姨这里的未解之谜,最明确。
文绮笑起来,有何怪异?不就是此役不似寻常吞并,并没有太依靠战事,而是从阮仲锁宁城兵变开始,步步借两件旧案推动时局,又借你们几个核心棋子之间错综的关系、必然的互判相斗,最终促成亡崟大势。实在要说怪,不过就是那国战去得快,纵有周折,平得也快。
她苍白着脸坦坦看竞庭歌,整个人日光下明豁叫人想起老师,
真的怪么?最后的国战其实只是结果,不是步骤。边境楚荻说完了临终遗言,阮佋死在夏杳袅的匕首下,崟国就已经亡了。阮家覆灭,国内飘摇,祁蔚联手无论国力兵力,根本已是终局。若非你贪心不足还要赌,连后面那些周折都不会有。
竞庭歌抚掌,文姨这是在怪我没有见好就收。
文绮一叹,是你会干的事,楚荻猜到了。且除了贪心,也想挣一把声名吧。此役开局的是你,盖因阮仲兵变这道起手是你下的。但揽势而真正将局面推起来的是顾星朗那盘封亭关,从始至终为整局护航的是阮雪音死查东宫药园,最后给崟国贴上必亡符咒的是我们。
换句话说,你反水再造一波混乱才能将该拿的功勋拿下。若成,大功,蔚一国吞崟;若不成,大风堡南麓送人头,最后在锁宁城当着天下人亲手杀阮仲,也是功。反正他不会杀你,这些年以阮雪音为饵往来,你有把握得很。
和阮仲最后那次结盟可不是临时起意。竞庭歌正色,二出锁宁前就说好的。
但东宫药园案告破后你可以反悔,遵从大势。
竞庭歌点头,不错,所以还是贪心也想挣名声。文姨也觉得过了。
我觉得无可厚非。此局里两三个节点上都是你推的,确为功勋,怎奈鲜有人知晓。世人多只崇拜看得见的输赢,你要成功名,少不得明面上玩儿花样。
竞庭歌止不住笑,眼中光华却厉,这些也都在你们计算中,我们各自的性子,每种景况下会做的反应决断。一场精确之至的筹谋。
所有筹谋都不能确保到最细。但势头对了,若非发生过分偏差的意外,很难失败。而我们人在棋盘外,占着好位置,暗处窥视了几十年,足够随时发现和扼杀意外。文绮摇头,站起来,
我以为你们早想明白了。结果还在复盘。
文姨没有回答昔年入苍梧的问题。竞庭歌亦站起来。
长辈家事,没有说与小辈的必须。你母亲的故事我有责任交代,至于我的,文绮转身朝屋内走,没再往下说,建议你把衣裙换了,蔚国地界,这烟紫太易辨识。
春日好睡,竞庭歌吃罢午饭便窝回房间钻被窝,一觉醒来日西斜,换了身从前绝不会穿的翠绿。
正在镜前惊叹与新模样十分相衬,果然来了访客。
母亲近来好些了么?我瞧着是越发弱了,还是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