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自然诚挚。但理智时她不会说。
阮仲应该一度因为那些话心中起过波澜。但随着身体状况好转,阮雪音赴宁安上任,前几个月不时便脱口的衷肠,他突然不怎么说了。
或与顾星朗临行前两人见那一面也有关?
无论如何,好事。纵观全局,已是无奈之下的皆大欢喜。她不多言,拿起碗筷认真吃,发现味道不错,讶异形于色。
日日闷在一方狭窄天地吃药养病,全靠烹三餐打发时间了。凭是什么事,最怕下功夫。
阮雪音很认同。收拾房间一类恐怕也是近来功夫,从皇子到王爷再到国君,从前他没有做这些事的道理。
阮仲见她又望一眼明净室内,道:这些是半生功夫。你知道我从前在宫里没人管的,都得自己干。习惯了,出宫开了府也再不愿旁人染指。
阮雪音其实比他还要习惯,习惯到经常忘记自己的公主身份。
我带了新一批药材来,吃过饭会配好,你还每日三次一包包煎了喝便是。另有新制的一味丸药,是我授课期间突发奇想,说不准效力,总归坏不了,一日两丸,早晚各一。
阮仲微笑:好。
毒没解。在阮雪音看来,这漫长的破解试验更像是用各种可能的配方不断中和掉深流在血液脏腑中的明楼翠。
不断中和,何时取得平衡,任重道远;而此毒注定要陪伴阮仲许多岁月,她明白同他说过,两人对此极是默契。
阮仲因此玩笑:虽活着,头顶却时刻悬着将死的刃,与死无异,叫所有人放心。竞庭歌好算计。
今日观他笑颜,像是真的抛却了少年阴霾前尘执念。阮雪音不知该喜该悲。
我不记得买过鱼,吃着倒新鲜。
清蒸的桂鱼,香油葱丝佐之,阮雪音喜辣,难得吃清淡菜也津津有味。
你走了半个多月,是条新鲜鱼也馊了。自然是今日送来的。
谁送?
阮雪音问完便有些了然,但见阮仲一努嘴向门外院墙。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盯?
嗯。
他告诉你的?
阮雪音至今没问那晚他二人聊了什么。
我自己听的。每四个时辰会有一种鸟鸣,日日准,该是换岗哨音。他不再看外面,下一次在子时。
说了保密。还是安插了人手来看。阮雪音心情复杂。
他敢用的人必稳妥,这一点,我比你更放心。
阮雪音不欲在此事上纠缠,所以顺道送菜了。
阮仲笑点头:有时还送酒,最欢楼的点心,桃栖路的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