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夫人在麓州时传信臣弟,若君上责相府,请臣弟帮劝。
顾淳月意外转头,晚苓传信给你?
臣弟也意外。或因不久前在海边奏了三哥昔年曾学的《凤求凰》。
此事顾淳月最近才听闻,并不知顾星磊一段缘由,此刻亦没功夫细问。君上为何责相府?
说是因温先生对上官家赴祁颇多质疑,书信给了纪相;而瑜夫人认为麓州情形远不似看起来明朗,怕纪相御前多话,惹君上不快。
麓州近来事端确叫人摸不着头脑,而她相信纪晚苓的观感和为此书信的郑重。
又能是怎样的不明朗?
底下人潮像是倏然间止了涌动。
两人都受此骤临的感召,回脸去瞧。
立高处,看得也更清,水中小岛上分明有人,像是拥王并侧妃。
临水阔台阑干最北角乍看不出,其实被围了,中间两大一小,该是信王夫妇并世子。
明光台如月宫,这般看仍是高,须仰望,一双人。
宫墙下一匹黑马眼熟,淳月眯望半晌,那是纪齐?
顾星延却被照夜玉狮子绊住了目光,旁边是淳风吧。她竟出来巡城了。
烟花破空,几乎是在所有人都认为要再等一瞬的一瞬。
莹白的光炸开,初如奔星,方向同一;渐渐坠落,夏夜飞雪。那白色烟火太透彻而不似烟火,耀得满城清冷,叫人想起前年冬夜听雪灯。
我说什么来着。纪齐得意哼,造办司拍马的功夫炉火纯青。
顾淳风展眸望许久,想及点灯第二日的上午在御花园爬树,是棵白千层。又及去冬槐府陪沈疾值夜,整晚落雪。
半晌无人应,纪齐复转头,却见她又扭脖子在眺明光台,只没挥手。
他紧接着意识到她在看谁,也扭脖子眺。沈疾自然在,天知道有没有看下来。
他看下来了。
距离远,其实无解,但顾淳风就是知道。这场告别最叫她难受的,始终是沈疾分明看下来了,却选择了后退。
听闻天长节前夜共赏烟火的人,此生不离分。我若是你,就不回去了。十里外人群喧嚣处,上官宴也在述进退之题。
竞庭歌被他圈得舒服,无论真伪,不想动心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