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月杀气由远及近,将两人震得俱抬眼。
长姐来了。顾星朗先听见涤砚报。
阮雪音随之掀被下榻,待淳月走近,长姐问过了?
顾星朗观她面色不善,弄错了?
门被从后关上。
顾淳月至四方茶桌边一坐,确有其事。
另两人都觉无措。
阮雪音乍想起七月间纪晚苓分明还同自己说,为家族,会长留祁宫。
老七确钟情她。但她无意再嫁,要长留祁宫。
那瑜夫人,是如何知道的?阮雪音晓得顾星朗问不出口也不会问,果断追:宁王殿下,表达了?
淳月摇头,将檀萦曾在宁王府见过霓裳画、又将之转告纪晚苓的事大致说了。
堪为实据,阮雪音当即瞧顾星朗。
顾星朗一咳,那错不了了。昔年相府为纪晚苓贺生辰,他们几个都在,自是见过她那副装扮。顾星延既早怀心思,也便如自己般作画以为留念。
三人都不说话。顾星朗与阮雪音相觑后齐望淳月。
晚苓既表态,那么就此作罢。淳月看着地面,这种事,成了比没成更难看。你们两个,休再给我惹事了。
阮雪音不曾料,关起门来淳月对顾星朗亦是这般长辈辞色。无怪从前挨训,她总有种遭婆母规训之感。
长姐如母,确实不易。
顾星朗颇习惯,此时他只是一个弟弟,眼见淳月出门走远,站起来伸懒腰:
晚苓那头我得去了。长姐一通问,她必知我们都知了,必会多思多虑,要把话说清楚。
阮雪音全然清醒,披上外袍点头。
竞庭歌已入韵水皇宫。顾星朗便朝外走,不忘留话,女君亲迎的,看样子,要住下了。
数千里外韵水城,宫门内高木藤蔓相牵,女君所居却非殿亦难见日光,白瞎了南国四季春盛。
闻说先君隐疾,不可见日光,方任此雨林疯长,遮蔽整座皇宫。
此事本为隐秘,哪怕去岁被阮雪音堪破,依旧是隐秘。竞庭歌自是从阮雪音处得知,段惜润了然,好在殿内无人,她也不避讳:
朕打小长在这宫里,习惯了。日子一长,觉得这荫蔽似某种保护,没有反叫人心慌。父君留下的东西,朕都会遵从;段氏之志,要在朕的手里继续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