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炬扫向面前头排领将,待要号令,当中一名迅疾起身快步至跟前低道:
君上为情义所累,眼看便要错失良机铸成大错!殿下
宁王冷眼瞧他:谏言臣之道,决断君之命。我等已尽本分,将军可是要抗旨谋逆?
此人是信王旧部。顾星延来了南境方晓。也就不奇怪兄长为何传信且自信,笃定他只要抵达边境对将士们晓以情理,就会得拥护,就能举大祁雄兵对顾星朗施压。
信王或还有步骤。他不是没想过。但除了认同攻伐白国一项,他并无僭越之心哪怕方才死谏在顾星朗、在天下人看来已算谋逆,哪怕此役过后无论结果他都会被惩甚至被诛他不打算趁此刻优势,煽动军中混乱做出大逆之举。
末将不敢。
不敢就点兵护驾!君上若出差池,你我皆是死罪!
那将领躬身在原地默了少顷。
便要转身点兵发令。
站住。顾星延忽再开口,声沉而低只够他二人听见,本王不知你能凭一己之力在军中号令多少人。或者几百,或者几十,或者只十余精锐。
他深信以顾星朗的能耐,当初既发现信王势力遍祁南而于天长节上发难,不可能不查南境军;此人该因藏得深才扛住了盘查,说明行事低调,不曾大规模培植心腹。
几百都多了。很可能只留了十余高手继续蛰伏。
不要动歪心思。他盯着那人沉默的前额,将夜天色下阴影成片,君上智计非信王可比,若争得过,当年就争来了。哪怕此刻君上看似意气冲去了白国你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什么。继续为信王与天子作对,不智;更别想着,
他顿得奇久。其实只两瞬,但双方都觉得久。
趁乱弑君。
那领将整个人显著一震。
敢问宁王,女君可弑否?半晌他问。
顾星延没开口。亦没摇头。
南境兵马动,两万追御驾浩荡往白国。宁王依旧留守边境,看着夜色如蛛网降落,脑内混沌,半晌提笔,又着从霁都带来的禁军一员至帐内,递过密函:
快马,最快,回霁都,将此函交到珮夫人手里。
眼见那兵士面露难色,顾星延反应:
给涤砚大人。让他务必第一时间转交珮夫人。
天色尽黑,祁军越国境线入白。该是女君亲自打通了关卡,一路畅通。白国北境军中亦有精锐两万加入天子卫队,近五万祁白联军飓风般杀奔韵水。
十月一身白色龙纹常服端坐马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