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脸上是有此人眉目的。
她看着慕容峋的脸,意味深长。
慕容峋总觉那眸光中有些东西昔年不曾见,心跳忽快,想说点什么却听她道:那就再喂些。随便抓一把它们都爱吃么?还是有讲究?
霍未未归来便远见得这幅画面。
两人挨得不算近,也就并不亲昵,只如友人,却莫名地久天长,左手伴右手般自然。
慕容峋时而指周遭草叶,捻一捻,似在讲解。竞庭歌没点头,但神情认真,偶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根草也在手中捻,似了然,复起身寻摸,觅得一丛好的摘来喂至小羊嘴边。
夕光悬浮北地草原上,游过来将两人绕了,绕上她侧脸弧线也绕进他深沉眼瞳。
她会是个好娘亲。慕容峋没由来想。不算计不嘴毒时分明温柔,喂食小羊如照料孩儿。
霍未未直觉得该上前禀报,无端迈不动步。那些环绕两人的暗金夕光将她隔在外面,但凡出声皆是叨扰。
是竞庭歌察觉有人近,抬眸望过去。
慕容峋顺她目光望,方见霍未未杵在不远。
议妥了?
牧民家住达沁草原东北,是一片黄墙红瓦的矮房,绿野中鲜妍,将暗天里尤显活泼。走近方知陈旧,牧民的妻子道这屋舍是祖上传下,代代修补,已近百年。
家里有一小少年,观之十二三,黝黑皮肤亮眼睛,认识霍未未,只羞赧了不到半柱香便喋喋说起话来,好一阵又附至她耳畔窃语。
霍未未哦了声,面露好奇往后院伸脖子,道:叫她过来呀!有客在,多个孩子也热闹些。
她不爱说话。小少年耸耸肩,仍去后院唤人。
那小女孩出现在暗沉沉只一盏油灯的堂屋角落时,竞庭歌只觉自己眼花。
小女孩原本木着脸双眼无神,乍看见竞庭歌面色也是变。
以至于慕容峋和霍未未皆有觉察,转头瞧竞庭歌她倒淡定,表情有些莫名,似不明白那孩子变的哪门子色。
可是以为天仙下凡了?霍未未笑圆场。
女孩子半晌方点头,无甚诚意的样子。
竞庭歌目光微利钉在女孩身上。
霍未未扬手招呼她过来。
女孩依言,却走得慢,每走一步竞庭歌目光便随她移动,直到相距咫尺,双方都确认没走眼。
还是个美人胚子。霍未未细瞧片刻,伸手想拍拍女孩的头以示亲和,被她躲开了。
她那时晕倒在我家门口,狼狈得很,浑身都脏,瘦得不成样。小少年在旁解释,一直也不爱说话。您别介意。
怎么听怎么像逃难来的,却不知从哪来,逃的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