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不到七岁的孩子。
又或真受檀萦指使?然大半年过去了,不见端倪。
遂转话锋:
我要如何理解你这番上心?
蕊蕊眨眨眼,我们都上心。但我比她们多知道一层,又不能说,实在憋屈,只能来问老师。
那神情语气不像假话。
对比她素日作为小孩的城府,尤显真挚。
竞庭歌忽觉得哪怕她本受檀萦之命来自己这里埋伏,日夜累叠,改易心志亦未可知。
毕竟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憋屈什么?
学生也觉得君上好。论家国立场、权势地位、与老师情谊深浅,哪个不比那上官宴强?
上官宴本无可能,如今是更无可能了。竞庭歌心答,问出早先怀疑:是素日里君上过来,偶尔问你们功课,说了什么?
哪止问功课。夏天带她们庭中放过风筝,秋天共拾落叶制了许多书签,入冬后还一起堆过好几回雪人,雪人的残骸前天仍能看见,廊檐下,威风凛凛。
蕊蕊摇头。君上什么都没说。我们会看。
竞庭歌稍忖,深觉当着孩子的面,慕容峋从未表现出任何。
老师同君上于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亦盼望老师同君上好,就像,像盼望爹娘白首相携。这是大家说的,不是我一个人的话。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蕊蕊曾经不是,但也未见过爹娘举案齐眉。
所以这样一句愿。
居然很叫人动容。
竞庭歌心知近一年动容之刻变多,是做了娘亲心肠变软,有意克制,终难敌岁月锻炼。
知道了。回去睡吧。
蕊蕊跪地仰头,还想问又不敢,一副看话本子焦灼主人公为何还没修成正果的模样。
竞庭歌再觉好笑,再想起阿岩,那孩子受阮雪音教养,又无爹娘在侧,来日或更早慧。
去睡吧。我会认真考虑。
雪落整夜,下一日敏姑姑至,门外初霁。
日色极亮照映西厢房,将妇人上了年纪稍显暗沉的脸也晕得匀白许多。
敏姑姑乃贵胄亲眷,自过来那日我便多有注意。竞庭歌示意对方坐,颇歉疚笑笑,我这人心眼多,您在宫中经年,想来知道。
妇人不坐,欠身恭谨回话:小人从前在造办司当差,有关先生的事,耳闻罢了。只知先生智谋过人、胆识无双
宫帷内、女子家,有多少人对这些感兴趣?还是男欢女爱、恩宠闲话,值得咀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