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时不在霁都,独自行动彷如人间蒸发,这情形熟悉。
淳月思索有顷,脑中忽闪过自家夫君的脸。
可不是与前年白国变局时的纪平,如出一辙?
宫中既已安排妥当,本殿回趟相府。淳月起身,又想起阮雪音信中嘱咐,望一眼小漠,微微踟蹰。
宁王约莫明白,长姐可是要去接宸儿入宫?
国都排布得这样,显然皇宫最安全。
淳月确有此意,却非这会儿出宫的唯一缘由,又不好解释,只点了点头。
臣弟去接吧。长姐留在宫中为妥。就要入夜了。
此番接他入宫,不知要住多久。淳月笑笑,孩童的用度你不会收拾,他爹爹和家中仆妇也都不如我。正巧出来前没做安顿,我是主母,总要回去交代几句。
缘故这般多,宁王亦不再劝,那长姐快去快回,十三弟,有我。
小漠心知长姐这般必有要事,回了宁王一个笑,道:长姐路上小心。
城中安宁,兵甲戒备更显出不同往日的悄寂。淳月走长信门出宫,一路择小道归相府,入得前庭,知晓纪平正在书房,松半口气。
她没立时去瞧他,回卧房洗去一身疲乏,择了件烟蒙蒙轻薄软裙,镜前自照,觉得不能这么走出去,又拿件披风将身上裹了,方穿游廊过垂灯,推门进了书房。
月儿?
纪平抬眼,正见她反手关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禁又笑,春末夜暖,裹得如此严实。
边境战事起,他白日里亦忙得脚不沾地,到家同样先沐浴,这会儿正穿着寝衣伏案,处理未竟公务。
淳月已是走热了,将披风一解随手挂好,露出凝脂肌肤和轻薄软裙下美好曲线。
若隐若现,纪平素难抵御她端庄之下、帘帷内艳光,眼见人走过来,薄裙随着莲步荡,手中湖笔一顿,落下一滴圆墨公文上散开。
穿得这样,不裹不行。淳月神情仍端,回话亦平实,老夫老妻的熟稔,与周身风姿全然不符。
犹是这般,最为勾人。纪平一把揽过她腰将人往身前带,没见你穿过这件。
以相府对长公主之盛情,纪平对爱妻之宠溺,顾淳月的寝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四季不重样。说起来这件还是淳风送的,有一年做生辰礼,不好当着人拿出来,一脸神秘将淳月拉至偏厅,
长姐你老说我不懂事,这回合,哼哼,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懂事。今晚就要穿啊!姐夫会感谢我的。
那夜她将裙子提溜出来,方知这妹妹有多懂事,无语至极,立时担心起这丫头尚未出阁已这样懂,容易出事,想了一整晚下次入宫要盘问她的话,根本就没穿。
以顾淳月作派,也不好意思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