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一向早慧,近来跟着赶路奔波,愈发懂事,点点头。
竞庭歌是孤女出身,也早慧,瞧女儿这样子只觉心疼,将她又抱紧些,饿了吧?想不想吃枣泥糕?
那是昨夜途径村镇,好容易买来的。她自己不舍得吃,全留着给阿岩,尽管这么小的孩子一次也就吃一块。
这般看她两只小手捧着糕,一口口认真吃,她心里千百滋味,忙又将水囊拿来,怕她噎着,让喝两口。
马车便在这时候停驻,竞庭歌只得将孩子放到车座上。然后稍理衣衫下去,对上城门内二人震惊的脸。
她知是因自己形容枯槁,不复走时风采,倒未在意,反而那两个箭步上前:
先生为社稷劳命,辛苦了。
从前很在意这些个尊与敬,尤其来自庙堂上男子们的。如今倒无所谓了,竞庭歌点点头,也辛苦二位在此等候。还请言简意赅。
那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先生,借一步说话。
立马又对视,意外于双方话音重叠。
原来没互通气,不是一伙的。竞庭歌当即明白,思忖还是要先听慕容峋的消息,示意江城近前来。
陛下仍在宫里,嘱我来接先生。
仍在。这二字措辞怪异。他是天子,纵遇谋逆,还能随便出宫不成?
如何告知你的?遂轻描淡写问。南军子夜起事,江城不住宫里,大乱之后更不可能冲进皇宫领命。
一名禁卫冒死出宫找来了臣的居所。
所以是口谕?
是。
所以无法证明慕容峋真传了这道谕给他。
臣工们呢?她不动声色又问。
事发时正当子夜,乱军内外相应打开宫门,同时分兵围了各大要员府邸,都在睡觉,无一家及时反应。据闻礼部司邹大人的府卫有所察觉,其次子出门理论,被砍了脑袋扔在衔元街上,一时再无哪家敢妄动。
衔元街上遍布重臣府邸,这周家小儿倒给了叛军绝佳的杀鸡儆猴机会。
南军子夜入宫门,行的便是突袭之策,竟没得手?
得手的意思可以是弑君,她没这么说。
据闻是霍启大人值夜,闻知动静迅速调集宫内所有禁卫,含章殿前列阵阻挡。半个时辰后北军出动,也入宫门,然后内外混战,死伤无数。
这般突然起事,可有说法?
不清楚。一说是君上为贼人所害,南军要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