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在当时将顾星磊救下、又不得不隐瞒此事的人。
只能是知晓某些深谋却不忍心害死他的人。
这个人出身世家。
且与他交情匪浅。
还一起赴的封亭关。
柴一诺。
纪晚苓怨了他十年,怪他与情郎同上战场却独活归来。顾星朗因他封亭关归来后噤若寒蝉、于朝政上明哲保身,疑心费心数年,到近三年,才总算拢住了其赤心忠心。【1】
所以其实,是柴一诺心中忐忑,害怕顾星磊终有一日会出现在霁都,更怕由此带来的连串变数吧?
而照那山中妇人的说法,顾星磊当时命悬一线,未必能活,柴一诺救的他,自然清楚。所以这件事的结果,无人能保证,恐怕至今,仍在困扰他。
但柴家也在这场深谋里,至少知情,此一项,到此刻,可以完全确定了。
阮雪音本就压着惊雷的心再次翻腾起来,第不知多少次生出赶回霁都的冲动柴氏父子若与纪平沆瀣一气,真正大危。
可她必须要去找他,笃信他在等她,不能因任何缘故改变这一决定。
霁都会照他和她的意愿走到终局的。
而她得去陪着他,和他一起直面最后的风暴。
三哥知道我是谁么?
暮光陷落群山,男子的后背因这声称呼颤了颤。猜到了。你叫什么名字?抱歉,只知你姓阮。
十年躬耕世外,六七年浑浑噩噩,能晓得她姓阮都不错了。
雪音。下雪的雪,声音的音。
长廊尽处绕梅行,过尽风声得雪声。醉里不愁飘湿面,自舒翠袖点琼英。男子念得磕巴,似在努力回忆字句,落雪之音是天地至清之音,好名字。
三哥说所学所长尽都忘了,其实不然。
诗词是我最不擅长的。隔着半扇车门,男子似笑了,也怪,擅长的都不会了,不擅的,反还有些印象。这诗,我曾经的未婚妻喜欢。
在农舍院角阮雪音就用纪晚苓暗示过。应该说这场相互确认得以完成,一半是因十年不能释怀的暗语。
那天你说蒹葭,我这两日都在勉力回想。她如今,住在披霜殿?
是。
她本该入主承泽殿。披霜殿是四夫人居所。
阮雪音不知能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