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纪晚苓北上的人本也不止两个,此时都已赶至,一时放眼近二十人将祁后和瑜夫人护在中央,强行突围!
上官妧和段惜润的兵马交战正酣,纵听得主子下令要拦住这二十人队伍,毕竟有两项指令,谁都弄不清是先抵御忽起的争斗还是先拦人。
但这二十人队伍的目标是唯一的、明确的,行动也就比两方对手更笃定、更迅捷。
他们变幻攻防在兵潮中撕开一条口子,冲出去,冲向早先停在附近的马匹,翻身而上,便往东南方向狂奔!
方向是阮雪音定的,纪晚苓忍不住道:都说了我的车停在西南边!
阮雪音难受得厉害,咬着牙回:答应了带你去见他。他驾着我的车!
纪晚苓的神思停在了春夏疾行的风中。
口中却喃喃再快些,与她同乘一骑的姑娘不明所以,只加速驭马。
那辆马车静候在一棵平平无奇的老槐树下。
花期已过,芳香已逝,树冠浓绿,因夜半无光,黑沉沉一片。
纪晚苓却能勾勒出从树到车的轮廓线条,那逼近的风景成为她脑中图画,只差一个人,便能拼凑完整。
不要费哪怕半刻,哽咽、落泪、凝望、叙旧。却听阮雪音低声,彻底甩掉追兵之后,随你怎样,但不是现在。你若做不到,就不要看他,直接跟我上车。
她怎么做得到不看他。若他真的,就在那树下车前。
纪晚苓不吭声。阮雪音真怕她十年梦魇一朝醒,狂喜激动,在见到那张脸时晕过去,瑜夫人。
我答应你。
她回出这句话时,身前驭马的姑娘恰好勒缰绳停驻。纪晚苓心跳快得要窒息,目光越过姑娘肩头,看见车前,真的坐了一个人。
分明有月光,却看不清脸,连身形都是模糊的。
她眼泪还是霎时涌出,全靠着被阮雪音提前构筑的行动意志,下马,跑向车门。
和车前那人只剩寸许距离,她还是没能看清脸。
是因月光不亮么。
还是眼泪太多呢。
但她看清了他的眼,那瞳中满是错愕,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阮雪音快速擦过跳上车,低道一声逃命
那错愕方汇聚成,是笑意吧?纪晚苓来不及看,赶忙进车厢,浑浑噩噩听着车轱辘声、马蹄飞溅声再次震响,又听见阮雪音极简而极精确地指路,渐渐那些声音都消失了,脑内只剩下月光之中,他的眼睛。
因最终还是要西行,他们须绕上一段再折返,错开追兵。阮雪音强忍着愈发严重的痛与痒,双手互掐转移感知,坐靠在门边不敢懈怠。
阿香知她受了伤,陪在车里,冷不防瞧见药箱,赶紧撒开膀子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