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袍一脱、身势一散,不像神祗,倒像小孩了。
只那双眼森森地,盯着豆灯的光。
吃饭。她坐到床沿。
拿走。顾星朗纹丝不动。
阮雪音也不劝,只是看着他。
再如何沉静或清冽的目光他此刻也不想接,因为没有用。
遂盯着豆灯继续转脑子,不再理她。
可她锲而不舍地看他。
直到他终于没办法冷着脸转眼,却不见沉静或清冽,那张小脸上只有四个字:楚楚可怜。
没吃饱?他不能再把她当空气,生硬问。
阮雪音嘴一撇,你生我的气做什么。
谁生你的气了?
那你对我这么凶做什么。
拙劣,十分拙劣,比上午还要拙劣。
这样拙劣为何就非吃她这套呢?!顾星朗对自己生起气来,凶道:我是天子,想凶就凶,还要理由?
阮雪音不吭声了,又坐一刻,端着碗往外走。
回来。他见不得她这样。
阮雪音却是不停步。
回来回来。我饿了。他只好摇尾巴。
阮雪音走回来将碗勺递给他。
顾星朗已经收拾清爽又坐在床上,压根儿不想碰碗碰饭食,再弄得一手油盐,你喂我。
这事阮雪音倒常干,近两年没少给朝朝阿岩喂饭一勺下去,半边米饭半边菜,送进嘴里,五味俱全。
她便也如法喂顾星朗。
真觉这人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犯起混来,更胜朝朝阿岩。
很快吃得碗底光可鉴人,他打了个轻嗝。
约莫是脸好看吧,打嗝竟也别具风姿。
但她这会儿不想给他好脸色了。
将碗送出去又自行洗漱毕,阮雪音拿着药膏上榻,远远坐在另一头,开始涂抹。
过来我给你弄。
阮雪音不抬头,祁君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闲暇干这个。
顾星朗只好凑过去,阮雪音便往旁边挪,总归不让他靠太近。
怎么了这是?闹到此刻他也糊涂了,想不起是怎么别扭上的。
我哪知道?阮雪音抬眼没好气,那楚楚之意又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