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鸿渐确认已死,今晨掩埋;
薛战竟在一处洞穴中,被捆了手脚,据说是临到关头不愿动手,被其身边一众亲信绑的这些人自他入禁军营便追随,实是遵其父薛敞之命常年并肩、顺带保护。
难说薛战,也是最后才知。阮雪音轻声,而他身边这些人,听命于其父。
顾星朗没有接话。
半晌只轻声道:把三哥请过来吧。带上晚苓。
寥寥几人驭马来,自比车行快,到时黄昏刚至,顾星磊和纪晚苓进屋,便见顾星朗还靠在床头。
恹恹地,神情有些茫然,不太像他。
顾星磊心头一紧,以为是昨日受了伤、正严重,去看阮雪音。
阮雪音摇头。便听顾星朗开口:
其实最想见老师。罢了。若说他还有想不通,便是为纪桓,但阮雪音说得对,有些问题,最好一生都不要想通,就放它过去。
臣女来之前,父亲说,请君上保重龙体。
还有呢。他不信他只说了这句。
纪晚苓默下去。
顾星朗稍稍挣扎,终是没追,又道:昨日你渡过血河了。
是。
觉得如何。
纪晚苓惶然不知这句问的究竟是什么,也就不知该怎么答。
照实说就行。
臣女,险些呕了。
恶心?厌恶?害怕?还是痛惜,觉得惨烈?
都有。
这不是朕造成的。
是。是父亲,父亲他们
所以无论目的,野心或理想,单论做法和结果,是他们在造乱,在涂炭生灵。
是。
顾星朗还想多说一句,意识到又犯了执念,将之逐开。你可知我为何来不周山与老师对这局?
恐怕只有阮雪音答得上来。
纪晚苓果然被问住,忽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他们以君制弊端种种,作为整局起手的理由,造乱的理由,君上便偏不用君王手段制胜。这是我顾氏,作为天下之主的本事,和底气。却被更不可能答上来的顾星磊,两句话,精准地答出来。
十几个时辰了,顾星朗终于露出笑意。三哥你跟我回去吧。
顾星磊也微笑,却是摇头,我答应君上的,定要做到。如此,君上明日动身也放心些。
顾星朗稍默。一起吃顿饭。我,十年没与三哥共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