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留下的戍卫仍各在其位。
小小的院子里朝朝正撒着欢儿跑,不留神回头,望见的便是分明卓然、看着却有些狼狈的爹娘。
她停在当场,眨了眨眼。
云玺只怕是分别数日有些不认识了,尤其是君上,赶紧唤小姐,后头半句还没出口,朝朝已迈着小胖腿、张着小藕臂跑过去:
爹爹!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先唤娘亲的。
顾星朗更是错愕得,女儿都挨上他衣袍了方回神,一把将孩子抱起,紧紧地,半晌说不出话。
娘亲!却听朝朝怀中嚷嚷,两只小手捶他,哪有劲,玩儿似的。
顾星朗松开些,看女儿,才这半刻就不要爹爹了?
朝朝本就答不了什么话,又兼心思都在阮雪音身上,眼睛望、小手扑,理都不理他。
娘亲!娘亲抱抱!
阮雪音满脸泪还没干,一拍顾星朗,还不松开!
当爹的那个失落啊,只得撒手。眼瞅着母女二人紧相拥,久得画面几乎静止,他心头涩了复甜,浓郁的回甘,一展臂,将一大一小完全拢入怀中。
云玺在旁眼眶亦湿,同时庆幸公主自开始学语便唤的爹爹娘亲,而非父君母后当时是为了更亲近,岂知竟有后福,今日这般场合里,不至露馅。
妇人一家果然不觉有异,只感叹美貌惊人的贵夫人口中老爷,竟是同样的美貌惊人。
少爷还差不多。妇人低声啧啧,再看自家男人便有些嫌弃。
阮雪音心知时间不等人,勉强从密不透风的拥抱圈中挣出,向妇人道谢,又将一早准备好的银钱从顾星朗那里搜罗来的,其实没多少,完全没兑现走时说的另有重金。
还请见谅。此番来去匆忙,一时筹不到太多,但我答应的,必然做到
顾星朗远远听着,一手抱朝朝一手挥了挥,纸笔拿来,欠条为凭。
便见那夫妇俩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满脸欢欣。
阮雪音方觉自己还是缺少与百姓打交道的历练。
而这人实在老道得,不像皇家的年轻人,更不像高高在上的天子。
天子御笔写欠条。
主人家两个虽不识字,识得那笔锋气势,不知为何都颇受震慑。
还有给丫头瞧病。还有婚事。眼见快写完,阮雪音在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