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越看越清楚。
忽扬了扬小手。
别人或不懂,顾星朗和阮雪音身为父母是一眼明白的。
她在对阮仲打招呼。
女儿虽是活泼性子,对陌生人这般热情却是头回,直教顾星朗下意识问:认识?
当然没见过,即便上月曾同处锁宁旧宫,毕竟各在一殿,相距甚远,且被阮雪音瞒得很好。
顾星朗心道怪哉,暗忖阮仲生得确实相貌堂堂,却该不惹小女孩喜欢因为阴郁,看着有些凶。
是笑着的缘故么?还是瘦了,苍白了,脸上淡然了,消解了阴沉气?
他可不觉得,怎么看都还有昔年野心勃勃的底色,偏自己女儿,似乎一见如故呢!
叫舅舅。
不仅一见如故,到跟前了,阮仲温柔回应,然后讲出这么句话。
朝朝便望着他的脸,半晌,开口软糯糯:舅舅。
竟是比爹爹二字还喊得清楚!还一遍就会!
顾星朗登时酸了心肝脾肺,再看阮仲,是觉这人温和了呢,好看了呢,浑身散发着某种,光泽?
以至于二十四年头一遭,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容色。待阮雪音抱着孩子上了车,阮仲都跟进去了,他破天荒不着急,反而回身问云玺:
有镜子没?悄咪咪地,一副做贼样。
啊?
啊什么。有就有,没有算了。他心虚得很,生怕被车里的人听见。
回君上,有,有的。是小殿下的一面小镜子,宫里带出来的,奴婢这就去取!
半刻后云玺又藏又掖将东西塞到了顾星朗手里。
然后他躲去路边,对着小圆镜将自己的脸,从额头到下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是不如出宫时好看了呢。
是好像,不如阮仲好看呢?
他从小被夸到大,何曾为这张脸上过心?素来也不经营,全靠老天爷日复一日赏饭。
果然没有白吃一世的好饭啊。
阮雪音在车内一等再等,不见人进来,探出身问。
回殿下,君上在,在擦脸。
早晨不是擦过?她狐疑张望,果见顾星朗偷偷摸摸拿着条帕子,正捣鼓。
做贼之人感觉到了,一咳,停下动作往这头走,气定神闲地,出了汗,不清爽,擦擦。
阮雪音心道没见你出汗啊,虽入了夏,山间凉爽。
那个,他抬脚上车,你那些抹脸的瓶瓶罐罐呢?大约是在外奔波久了,脸上干得很,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