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倒进碗里的,天热,这会儿温度正好。凉了喝药效会差些,请君上这便用吧。她放好托盘。
顾星朗没说什么,右手拿起药碗一仰而尽,接过阮雪音递来的帕子抹一把嘴,这药也喝了有几日了,可以了吧。
两人都客气,不带任何情绪,真如君臣对话。
不算药,更该叫保养。君上此番亏损太甚,是连月劳累所致,至少要喝到冬天。
这么久。他已经低头继续看那长卷,随口回。
阮雪音才发现是纪平的长卷,其上又添新字迹,顾星朗的字迹批注。
他在纳谏。
她没由来鼻酸,半晌没动。
还有事?顾星朗感觉到了,又问,同时抬眼,便见她鼻尖泛红。
他看一瞬,忍着没伸手,只怕一来一回又要起争执,道:回去吧。我最近都晚,你在挽澜殿睡不好,回承泽殿睡。
他说完再次低头,读过好几段了,发现阮雪音还没走。
只好没话找话,是上官妧的事?
阮雪音摇头,已经安顿好了。
虽不知你为何要她来,既来了,得有用处,更得看紧。
知道了。阮雪音点头。
实在很,乖巧。顾星朗终于还是伸了手,拍拍她胳膊,去吧。
伸手的动作天然让出空间,阮雪音便趁势靠近,反身坐到他腿上,我陪你吧。
这也是家常便饭,却从未在鸣銮殿发生过。素来肆意如顾星朗亦有些慌,转去看一侧帷幔,倒是没人,涤砚候在帷幔外。
保证不讲话,他待要说,她抢先一步,也不看你写的字。
顾星朗没辙,说不出拒绝的话更做不出推人起来的事,只好略调整姿势,继续阅卷批注。
阮雪音为自证言出必行,有意远离书案,也便完全贴着他;脸亦朝后,只看他的脸和发,偶见半根头发垂落挨耳廓,帮他拂开。
于专注之人而言,极轻的动作也是干扰,尤其她坐在他怀里,那十分专注本就减了三分,如此干扰,就更非干扰而是撩拨。
顾星朗忍了又忍,撑不住,搁下笔仰回来些,就着咫尺之距看她,究竟何事?
她本就不常主动投怀送抱,非常之时更不会,必有话说。他确定她是受了昨日教训,改策略了。
阮雪音却再摇头,没有。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