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淳风重重靠在浴桶上,溅起水声一片。
他最近,开始饮酒了。只听淳月又道。
当然不行啊!淳风蓦地又坐直,前年他偷喝那次,不都说好了?整个太医局都在,他答应痊愈之前滴酒不沾的!
酒与药冲,宫中如今对酒之一物严防死守。
确实好多了,去冬几无燥热症状。张玄几说,那毒或已祛得七七八八。
去冬淳风不在,故不清楚。那也得痊愈了再
我原也反对。但涤砚说,他心里太苦了。
淳风一时没声。
纵了他一阵,我催着张玄几每日三趟地请脉,倒无大碍。
分明没说完。但淳月也没了声。
淳风便去看她的脸,隔着水汽氤氲仍能辨出其中哀伤。
有一日我出宫晚,已入亥时了,经过挽澜殿干脆拐进去看他一眼。从小到大,我没见过他那样喝酒。
淳风闻言有些痴怔,脑中翻覆过兄长喝酒的模样从来清雅,或浅酌或一口饮尽,只如品茗,又因酒量好,千杯不改面色,薄醉也是风度翩翩。
是,怎样喝?淳风不敢问,小心问。
淳月不知该怎么说,不想说,不忍说。半晌轻声:仰着脸,举着壶,一壶接一壶,流水般往嘴里灌。我看见那回,该已喝了许多,手开始没准头,偶尔,便会洒到脸上。
第九百三十九章 思之如狂
顾淳风没法在脑中构建这幅画面。
那离她心目中的兄长太远,太陌生。
景弘十年以后有关顾星朗的一切都让她心惊胆战,每件事都让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这最后一道关卡没守住,被他临行前千叮万嘱依然没守住,才有三年来绵绵无绝期的惨烈。
她最近一年多都不回霁都,实也是想彻底避过这一段,总盼着下次再见,情形便已好转。
这也是她一入宫什么都不做、径直找淳月问近况的原因。
沐浴毕,换上宫裙,刚吃两口莲子羹,小漠来了。
个头窜得厉害,远远望已觉是个成年男子,走近些,方见眉目也越发俊秀,五官虽不似,神韵有顾星朗七分。
小漠下个月就满十六了,亲事,也该提上议程。顾星漠人还没坐稳,淳月笑开口。
这个也字意味繁多。
顾星漠看一眼淳风。
几百日没见,瞧你这样子,并不想念姐姐。淳风假装没懂,只是打趣。
想念未必要诉诸于口。顾星漠正襟危坐,肩平背直,不像家中闲聊,更像外廷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