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她指尖肌肤之瞬,顾星朗的心跳便漏了拍。
与从前一样的凉,一样的软,却又不同,似有薄茧。
是这些年需要劳作,洗衣做饭么?给阮仲?
胸中那团一直熊熊燃烧、被他强压着的烈火几乎要立时爆开,全身血液皆往她把着脉的那只手聚,逼得他下一刻就要拉她入怀抱,锢她在身下。
他用尽平生耐力,忍住了,只就着咫尺之距看她低垂的脸。
咫尺之距彷如天涯,盖因她容色更胜昔年,却也拒人千里更胜昔年,那举手投足的清冷缥缈,与祁宫中活色生香的阮雪音,已是两个人。
仿佛他与她的所有岁月都被擦除、抹掉,干干净净,一笔不剩。
请君上张口。
她要看舌苔,也是昔年惯例。
顾星朗照办。
君上脉象平稳有力,观面色、听声息,大安无恙。若相应症状冬来燥热、夏时发冷皆无,那么,恭喜君上,已经大愈了。
她一丝不苟,又据礼自守。顾星朗听着,就那么继续看着。
阮雪音察觉他在看,犹豫要否抬头,思忖有顷,终觉哪怕双方都心怀坦荡,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少对视为妥。
寂照阁的东西,你没拿全。
这句非常突兀,阮雪音不得不抬头,冷霜般的眸子出现波动。
你们是因此而来吧。朕也是。
不应该。阮雪音脑中翻回四年前那个夜晚。纵使灯火幽暗,为防有失她离开前一再看过地面,所有残页都被她收拢了。
是还有余烬飘去了阴影处,她没看见?
彼时有一半心思分在上官妧身上,倒有可能出纰漏。
顾星朗观她神情,再道:朕默认你不是要帮蔚国。那么带上你的这些,和朕的那几张归拢。这几年你有在研究吧,朕也一样,正好讨论。
一切发生得太快,未及想周全,不能仓促决定。阮雪音一时没应。
顾星朗站起来,等竞庭歌回来,恐怕就轮不到你做决定了。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见微知著,短短几个时辰已厘清因果。
阮雪音也站起来,竞庭歌虽一心为蔚国,却是为的慕容家社稷。哪怕她回来,也不会反对。
顾星朗笑起来,那等着吧。
那笑容语气分明藏了挑衅。阮雪音方反应这样等下去,等回的不止竞庭歌,还有朝朝。
而她万分不愿朝朝见他。
请君上稍待,民女留张字条告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