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宴的声音果然渐远,然后句不成句,裂作纷乱的词。
他的脸,傍晚的光,林间的枝干与冰雪都开始模糊。
白昼很突然地入夜,眼前漆黑如坠深渊,阮雪音自觉是已经睡着了,不过因心事太重,还能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黑夜却在下一瞬又变亮,还是林间泉边,非常刺眼,绝然的金色罩着泼天的纯白。
她不能视物,只有金与白的光海,勉力睁眼,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张脸。
怎么还在这里啊!顾星朗笑靥如春风,正是过去许多年的模样此番重逢她发现他不那么春风般地笑了,其实难过,为避免太亲密而忍着没说。
那要去哪里?
他们都不知跑出多远了!他刮她鼻尖,又伸手,走,追他们去!
说话间已拉起她的手,阮雪音忙借力起身。两人便紧紧相牵着在灿光冰雪中狂奔。
她又能看见冰雪了。
也能看见高大成片的林子,在极亮的雪地上投出整齐的树影。
画面如此清晰,所有的感知如此分明,就像真的。
她这样想,心下怪异,怎会不是真的呢?
他们往哪里去了?
去看神光!据说还有一种美丽的鸟,和粉羽流金鸟像,但是白色的,且更小些,浮在水上,不大能飞。
据谁说?
当然是慕容!他对这里最熟!还有那个库拉!
你见到库拉了?
见到了啊!
风声因人在狂奔而格外大,两人越跑越快,对话只能靠喊。
白日里怎么看神光?她又问。
到了就天黑了!你看这地方能有几个时辰白昼?
朝朝呢?
也在前面!追到了就能
话音未落,传来孩子的嬉闹声,然后大人的谈笑声。
娘亲!爹爹!快来!朝朝跳得老高,蹦得雪地上深深的坑,双手乱舞。
阮雪音一呆,想不起父女俩是何时相认的,而顾星朗已拉着她越跑越近。
要被他们追上了!阮仲拉起朝朝,快跑!
快跑快跑!上官宴也拉阿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