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驱马近前,轻声道:暂退收此局,皆大欢喜;执意妄为,或酿悲剧。
这是河洛图预言?还是殿下的观星之术,又或梦兆?慕容峋沉沉问完,仰天大笑,那是你们的把戏,你们的计谋!真也好假也罢,朕不关心更无须理会!
他声色俱厉,复看阮雪音,仿佛蓬溪山近四年相处的光阴已被短短几日的兼程风雪吹了个干净,
这世间所有把戏、计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从没信过。来人,拿下!
他身后兵士应声动,阮仲与纪齐长刀出鞘、同时策马,情势一触即发。
不劳陛下!阮雪音高声,抬手阻身后,我等区区几十人,未想过以卵击石,劝谏不成,随陛下去复州便是。
复州?
复州。
将雪而未雪,渐入白昼的北国之南阴沉得可怕。
几十人被千人围在当中疾行,阮仲受慕容峋传召,趋前并驾。
她打的什么算盘?
竞庭歌劝你,她劝他。
缘故?
止争斗,休兵戈。
哈!已走到这步,还谈什么休戈!此役我若失蔚西,对不起上官宴亡魂,更更难与竞庭歌有圆满余生。他心中明白,没说出口。
阮仲驳不了这话。因为他也认为顾星朗或攻棉州。
你怎么想?慕容峋又问。
如她所想。
慕容峋冷笑,所以必要时,你也会与我动手。
不会。她不希望我们任何人动手,所以两头劝退。她说,阮仲脑中浮现阮雪音的神情语气,只要不动手,我们,就都不会死。
就像在梦里,只要不朝那个方向跑,所有人就不会掉下去。兵马声中阮雪音想。已经失去上官宴了,不能再有失。
顾星朗不攻蔚西,我便劝得住。竞庭歌的目光越过层叠人与马,勉强望见慕容峋的后脑勺。
阮雪音也在看前方,却是试图拨开迷雾,找寻出路。恐怕难。
嗯?竞庭歌偏头。
景弘十年之前的顾星朗,我劝得住;景弘十年之前的慕容峋,你也劝得住。但现下是景弘十四年了。他们都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