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是!尹崇月一把捉住徐荧真的手臂,将她拉至昏迷的萧恪身前,你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一直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这些年来,天下之诏莫不出自他手,国事大小无不由他亲定,大小变乱民治之声他从无荒怠,如今除了你家那些混账和其余想以废太子为名博取权力的疯子,人人口中盛赞的明君不是他又是谁?他接手时,本朝上下是何等景象,如今在你眼前的又是何等景象?力挽朝政于狂澜的,难道是那个死掉了的四岁小儿?还是你眼前的璧阳公主,当今圣上?
她一番话铿锵有力,字字掷地,越说越激昂,心中也越替萧恪不值委屈,眼眶最后竟然红了,声音也颤抖起来。而腰腹的痛感再次出现,许是一路奔走加上方才激动至使。不过只是轻微锐痛,她还可以忍住。
徐荧真第一次在尹崇月面前露出那种震惊错愕的表情,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那他是不是女人,又真的重要吗?尹崇月几乎是咽下涌上的泪意,用几乎哽咽的声音问道。
徐荧真许久才缓缓道:于我,是不重要的。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却是天大重要的事。只是话语里也没有方才那样的不可一世了。
只要你也和我同样如此认为,就足够了,因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面的人怎么想并不重要。尹崇月不知道事情还能不能转机,但必须这样剖白。
徐荧真落定双目,以一种奇异的平静看向尹崇月,说道:我与你,与皇上,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先皇构陷我一生于牢笼之中,我不会为他做任何事,况且我也有我身为一个徐家人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说此事你知我知便够了,不是的,方才已有内应来告知我恭哀皇帝旧部即将入此,他们也会知道,我会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恩惠:就是这个秘密。这样他们就会由叛军变成名正言顺的改篡立正之师,用这样一个无法拒绝的起兵正义名目换我的自由,刚刚好。
尹崇月知道,徐荧真说得没错。她的一生都是被先皇毁掉了,无论是人质还是去破坏废太子旧党之间联姻的斩截,徐荧真都是从始至终最无辜的那个,她想要自由是无可厚非,想必如果是自己也会如此。而只要叛军知道了萧恪的秘密,以此为兴兵理由,奸党乱贼立刻便会成为拨乱反正之师,仿佛他们一直在做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才坚持正统。
但是她不能在这里放弃。
萧恪与她的命运悬此一线,这一线系在她和徐荧真之间。
沉默之际,徐荧真便甩开尹崇月的手,略正一正衣裙,朝外走去
只走了一步,就被尹崇月再度擒住,这次她动作很凶悍,几乎将徐荧真拽了一个趔趄,拉着纤细的手臂,强迫当朝太后以正对的方式面向自己。
你不能去,你要与我一齐保守这个秘密为了你自己。
尹崇月用尽全力,以此时能做到的最冷静的声音说道。
徐荧真的神色里有一些明显的不耐:道理我已经给你讲清楚了,我现在不出去,一会儿也会有人闯进来,尹贵妃,你可以选择杀死我,以你方才拉扯我的这两下,我想自己力气上恐不是你对手,但你要知道,虽然或许你很厌烦我,我却其实并不讨厌你,我活着,不会命人加害于你,但我如果死了,你的下场怕是比死还要惨。